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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遗忘的角落

2021-05-10 来源:爱站旅游
导读被遗忘的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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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遗忘的角落

作者:杜自用

来源:《丝绸之路》2011年第02期

[摘要]对于鲁迅先生《过客》的解读向来是鲁迅研究的一个热点,然而对于《过客》意义之探寻是否穷尽,没有人可以作出定论。有关“两性中心世界”的话题,在《过客》的研究中似乎未曾引起学界足够注意。本文就《过客》中暗含的“两性中心世界”问题作一浅显探讨。 [关键词]《过客》意象;两性世界;鲁迅研究

[中图分类号]I210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5-3115(2011)02-0062-02

有感于鲁迅先生对人生意义之深刻探寻、对现实人生之深切关怀,鲁迅作品中透射出的深邃哲学理念让众多读者痴迷其中。20世纪80年代以来,随着西方文艺理论的大量译介及传入,鲁迅研究开始出现多样化趋势,学术界曾就文学家、思想家和革命家的鲁迅定位式的单一研究,转向作为存在主义者鲁迅的哲学式解读。然而,无论站在何种角度解读,似乎都难以穷尽鲁迅的复杂思想。纵观《鲁迅全集》,“过客”精神尤为突出。

黄石理工学院余放成先生《鲁迅〈过客〉里的爱情底蕴》一文,给人一种难以名状的落寞之感。一篇仅作为鲁迅与许广平爱情诠释的《过客》,留给人思考的余地究竟有多大呢?鲁迅先生的《过客》是一个复杂的理念构成,即便《野草》被学术界公认为其最个人化的写作,可是,这种个人化的写作并非完全指向他本人的琐碎生活。从《过客》的写作背景来看,鲁迅先生写作《野草》的时期,中国社会并未从黑暗包围中解脱出来,而仍然被传统思想所包围,孙中山的“三民主义”并未使民生状况有所改变。“五四”运动中,鲁迅在《呐喊》序言中直言不讳地表明自己的立场,在寂寞中呐喊,聊以慰藉那些在黑暗里奔走的勇士。在启蒙的张力中,鲁迅弃医从文的选择似乎很合理。然而,伴随“五四”启蒙的落潮,知识分子的传统启蒙立场正处在被政治权力话语的消解中,“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的知识分子在政治权力包围的紧张氛围中,不得不逼迫向“修身”退回,这种退回实在是不得已而为之。在启蒙运动中就犹豫不决的鲁迅先生,在这种“退回”中有些茫然,甚至产生绝望,正如他自己很喜欢的“绝望只为虚妄,正如希望相同”一样。“梦醒了无路可走”,不仅仅是子君和涓生的彷徨与落寞,更是一代知识分子的彷徨与落寞。这一时期,对于鲁迅先生来说也无法越过。

《野草》的写作期应该是鲁迅先生在经历了一系列挫折之后的人生沉淀期,更是他在一番经历之后的思想成熟期。《过客》之所以被当作《野草》中的关键篇目为学术界所关注,是因为《过客》象征了作家自“绝望只为虚妄,正如希望相同”之后的一个巨大转变。以存在主义的角度思考,存在本身没有意义,而构筑希望,为生命设置一个美好的前景就为生命赋予了新的意义。选择从虚无中穿越,在打破旧的虚无“坟”而走向新的虚无“鲜花”,便是重新树立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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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望。更重要的原因是,《过客》的意义可以无穷尽地探寻下去,《过客》中的主要人物过客、老翁和小女孩的意象一直不明确,有多种可能性存在。当然,也不否认包含余先生所指出的这种可能性。①但是,如果鲁迅思想的深刻性不是建构在带有政治性评价的高度之上,而是由他作品本身的内涵所决定,那么,对于《过客》作这样的理解是否显得有些轻浮?在试图通过深刻性来掩盖鲁迅的深刻性之嫌疑之后,这种用大众的浅显性来对鲁迅作品的浅显解读,是否会令鲁迅作品的意义大打折扣?今天,科学取得了长足发展,对于物质与金钱的追求成为社会发展的必然,而对于精神的追求就显得与物质追求很不相称。然而,无论今天做出怎样的选择,对于鲁迅的正确解读与对鲁迅精神的坚守似乎应该成为一种必然。

当然,余先生的研究方法大概借鉴了西方“症候式”的分析方法。20世纪80年代以后,西方批评理论在我国几乎成为滥觞,诸如原型批评、结构主义、解构主义以及精神分析等,蓝棣之先生的《现代文学症候式分析》很具代表性。这种文学批评理论的好处是把作家的人生经历与创作紧密联系起来,目的是为了更好地把握作品的思想主题。作为一种研究方法本身没有错,因为作家成功的作品总是和他们切身体验之深刻有极大联系,要做到鲁迅的“选材要严,开掘要深”并非易事,必须对现实生活深入了解。众所周知,夏衍的报告文学《包身工》之所以让人感受深刻,是因为他的亲身参与。然而,问题的关键是如何正确地运用这种研究方法,正如鲁迅先生所说,中国是个“大染缸”,②这种理论在我们本土经常失去它原有的效力,成为捕捉作家私生活的侦探,并以“莫须有”的名目让作家屈就于我们研究的即成范式,这未免有些荒唐。

关于鲁迅与许广平的师生恋,这无疑是一次伟大的心灵碰触。鲁迅对于爱情的绝望源于与无爱的朱安的包办婚姻,至于和许广平的恋爱,鲁迅似乎用《伤逝》暗含的基调和他们的实际经历告诉了我们,他的确有烦恼、有痛苦、虚无,更多的是因虚无而对未来产生的绝望。对于鲁迅来说,让他在背离传统理念而背负师生恋,未尝不是沉重的承负。然而正如他自己所说:“地上本没有路,走的人多了,也便成了路。”这条路到底是怎样的路呢?可能是便道,也可能是弯路,或者歧途也未可。鲁迅在《两地书》中写到过歧路。③但无论会出现什么样的结果,鲁迅先生是坚决要走下去的。而《过客》中也有这样明确的指令:“走。” ④

由此一来,“走”就显得尤为重要,这条路上有鲜花、有荆棘、有坟,坟的尽头依然是坟,甚至更有说不清的内容,这才是真正的人生之路。鲜花、坟、荆棘之后的内容,都在说明人生的艰难和虚无。然而,无论人们怎样看待,还是要走下去,因为人终归要活着,这是不可违背的指令:“有个熟悉的声音在召唤!”这个声音很有意思,在基督教文化中,大家始终坚信来自上帝的福音,因受福音的启示,大家在走向上帝中完成了对彼岸的想象,并寻见自己的精神依托。这个声音是每个人都应该听到的,也是每个人为了心安所必须承载的声音。然而不同的是,在《过客》中,这个声音小女孩听不到,只有过客与老翁听到过。鲁迅在这里刻意展示了人生经历在否定人生想象中的可怕张力。只有过客和老者遭遇过人生的挫折,因而也只有他们才能感受到活着的虚无和人生的悲凉。

当然,在此意义之上我们仍不得不去思考:过客究竟对什么样的人生感到虚无?与其将他们阐释为鲁迅的少年、中年和老年,或者梦想、消极和积极,不如进行换位思考。为什么会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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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一个小女孩,而不是小男孩?钱理群先生在《心灵的探索》一书中曾将小女孩理解为鲁迅的母亲、朱安、许广平、周作人等一切爱人者。⑤如果小女孩意象包含着鲁迅的母亲、朱安、许广平,那么,这里有没有什么隐含意义?特别是这一系列女性在鲁迅的世界中意味着什么,会不会是一个群体的指涉?这能不能理解为是鲁迅先生对“两性中心世界”的深度思考呢?纵观世界文化史,无论是《圣经》为主的希伯来文化,还是统治中国长达几千年的儒家文化,残酷是不变的事实,对于这一事实,鲁迅不会没有思考,否则他也不会在《狂人日记》中揭示礼教“吃人”的本质。鲁迅作品中的男性都是病态的灵魂,而女性则几乎没有灵魂,祥林嫂关于“人死后有没有灵魂”的提问,正代表了女性的全体提问,这与“五四”个性解放的主题结合得十分紧密。对于女性的关注恰恰是对于“男性为中心”的世界的反抗,这时候就出现了两种“中心”的世界:“男性中心世界”和“女性中心世界”。“男性中心世界”是几千年来世界的本体,女性因为活在男性立法的世界中,几乎没有灵魂,都木偶般地活着。活在别人世界中的人是已经迷失了自我的生物体,诸如《祝福》中的祥林嫂、《明天》中的单四嫂子以及《离婚》中的爱姑等,而留给她们的只有对于未来的美好想象,这种美好想象是源于男人们的鼓吹,而道德正好为鼓吹做足了幌子。对于小女孩的施舍,过客最终选择拒绝,《两地书》中与许广平的通信“人最大的悲哀莫如爱人与母亲误进的毒药”一说,与其说是对毒药的悲哀,不如说是对被男性世界蛊惑而不明真相的“女性世界”的更深拒绝。如此一来,若将《过客》中的小女孩仅仅幻化为鲁迅的少年,或者许广平等的具象,那么,《过客》是否已经失去了意义?但凡伟大的人物,他的思想不仅是指向本民族的,更是指向世界的,鲁迅也不例外。《野草》是他最个人化的,然而并不属于他个人所有,他由这样一个个人的延伸,直接指向整个人类。

对于鲁迅作品的解读应该是整体性的,而不是分割式的。类似余放成《鲁迅〈过客〉里的爱情底蕴》分割式解读的“过客”很多,这样的研究是否将鲁迅先生的思想无形中已经进行了肢解呢?这应该是鲁迅研究者最不应该回避的问题。 [注释]

①余放成:《鲁迅〈过客〉里的爱情底蕴》,《黄石理工学院学报》,2004年第4期。 ②《两地书·四》:“中国大约老了,社会上事无大小,都恶劣不堪,像一只黑色的大染缸,无论加进什么东西去,都变成漆黑。”

③《两地书·二》: “走人生的‘长途’,容易遇到的有两大难关。其一是‘歧路’……其二便是‘穷途’了。”

④史久兴:《鲁迅与“过客”形象的精神比较》,《安徽文学》,2009年第10期。 ⑤钱理群:《心灵的探寻〈叛逆的猛士和爱我者之间〉》,北京大学出版社1999年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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