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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城之春 剧本

2023-06-16 来源:爱站旅游
导读小城之春 剧本
电影剧本《小城之春》 时间:一九四六年 春 地点:中国江南某小城

人物:玉纹,女,二十六岁,戴礼言之妻。 戴礼言,男,三十岁,玉纹之夫。

章志忱,男,二十九岁,戴礼言的朋友,玉纹十六岁时的情人。 戴秀,女,十六岁,戴礼言的妹妹。 老黄,男,四十岁,戴家的仆人。

片首:一块白布在镜头上方飘舞,时而垂下,时而再舞,看来是风的原因。 【白布垂下时,遮住的是中国江南初春的温润景色。】

【片名《小城之春》,主创人员字幕及“一九四六年 中国 江南”叠印完毕。】

某小城的城墙上, 外,近午

【玉纹胸靠在颓败的城垛上,双手在眼睛上方的额头两侧按住一方手绢,风鼓动着这方手绢。风停下的时候绢就垂在玉纹的脸上。】

【玉纹一动不动,看来睡着了。】

【风终于将手绢吹走,玉纹确实是睡着了。片刻,她在近午的阳光下惊醒愣神,终于明白手绢被吹走了,于忪着寻看手绢飘向何方。】

【手绢挂在城墙外侧的一棵树上,抖动着。】

【玉纹不大不小地叹了口气,转身背靠在城垛上,掸着两肘和上衣前身粘到的灰,听不清地自言自语着,揉一下脸,再用手爬梳了吹乱的头发,之后一脸的无聊。】

【春天调戏着玉纹,这个少妇却无兴致,结果它与她,互相都有点像无意的讽刺。】

【远方传来火车进站的第一下汽笛声,短短的。玉纹“噢”了一下,俯身提起菜篮,用手拂着衣服后身,自言着离去。】

小城里戴家宅院的厨房接回廊,内与半内,近午

【仆人老黄手支着头在厨房里打盹。远方传来火车进站的另一下汽笛声,短短的。老黄被惊醒了,“噢”的一自言自语着,左右寻摸了一会儿,】

黄:咦,一下又中啷响了。中啷响了,又中啷响了呀,日子过得好快……

【老黄站起来,想想,走出去进入回廊。回廊外鸡笼里的鸡噪杂地叫了起来,老黄看了看它们,走过去。】

黄:刚刚才喂过了,好药吵,总归是要吵,吵吵吵吵……

【这个巨大的老宅因破败而显得诡异,又有种无奈近乎美的气氛。因为战争而败坏的边边角角,冒出些不懂绿,结果春天像是挤进来的,或者是春天路过而留下了些许痕迹。】

小城内不同的巷道,外,近午

【玉纹挎着菜篮穿行在小城的巷道里。】

戴宅的回廊接戴礼言的房间,半内与内,近午

【老黄从回廊走近戴礼言的房间,低声唤,】

黄:少爷,少爷?

【无人应答,老黄开门进入房间,四下看看,】

黄:少爷?

【房间里无人,老黄欲出,瞥到椅上的围巾,抽取在手中,出房间。】 黄:出去了围巾忘记掉,要冷的呀……

戴宅玉纹的房间外接后花园,半内与外,近午

【老黄蹭到戴礼言房间对面的玉纹的房间门口,试探地,】

黄:少奶奶?

【无人应答。老黄摇摇头走近后花园。】

黄:一个都勿在房里厢,都来在外面晃,晃到中啷响,快做中饭要吃中饭了呀……

带窄后花园,外,近午

【颓倒的圆墙边,戴礼言茫然、烦闷,四下看着,弯腰捡起一片瓦,又不能确定该放在哪里,无奈地扔开。脸无奈,突然咳嗽起来。传来老黄的声音。】 黄(OS):少爷,看着凉了吧。

【戴礼言咳嗽着转过身来,等着过来的老黄,之后接过老黄手里的围巾,】

戴:春天了呀。

黄:春天孩儿面,说变就变,稍稍勿在意,就勿得了。老太太在的时候,这个辰光,冬天的衣裳还勿让全收

呢。老爷在的辰光,这个时候出门,还要拎着大衣箱,说变就变,说变就变,。样样都变,就是老天爷勿变,要伊就冷,要热了伊就热,勿冷勿热也是伊,一下下冷一下下热也是伊…… 戴:刚才听见火车叫,快中午了吧。太太回来了吗? 黄:少奶奶买菜去还没转来呢。

戴:嗯。围巾拿回去吧,围上还是觉得热,到底是春天了。 黄:春天了,身体该好些了。

戴:嗯。怕是也跟这里差不多,难收拾了。

黄:仗嘛打了八年,现在太平了。心嘛放宽,房子嘛慢慢收拾。 戴:家破人亡,产业败坏成这样,哎……

黄:又来了又来了,这个勿是少爷侬要这个样子的,仗勿是侬要打的,日本人也不是侬要伊来的呀,少爷讲对?什么都是讲讲的,只有自家的身体是真的。今天的药方改过了哇? 戴:没有,再吃吃看吧。小妹中午回来吗?

黄:小姐早啷响去学校的时候讲回来的,伊讲学校今天下半天没得课了。

【戴礼言递围巾给老黄】 戴:拿回去吧。

黄:留一下好了,也许一下下有风了,少爷还是回去息一下?

【戴礼言摇摇头,把围巾搭在肩上,搓着脸。老黄等了一下,自言自语着慢慢离去。】

小城巷道及戴宅后园门外,外,近午

【玉纹在小城的各种巷道里走着。】

【终于,玉纹走近戴家被炸塌的院墙,走近后园门,推开,戴礼言抬头望向玉纹这边。】

戴宅后花园,外,近午 【玉纹进园来,】 戴:(露出兴致)玉纹。 【玉纹有点无所谓地停下脚步。】 【戴礼言拿下肩上的围巾在手上,】 戴:回来了? 玉:回来了。有事吗? 戴:啊没有。

【玉纹慢慢走过去,戴礼言看着,】

戴:菜还是让老黄去买吧。 玉:我可以。

戴:今天的药全吗?上次不是缺川杞吗?

【玉纹有能觉察出来的一丝无明烦恼,看看周围,转回来将菜篮里的药包交给戴礼言,戴礼言察觉到玉纹的兴致全无,】

戴:全不全无所谓了,我也不想吃了。

玉:已经买了,这次你还没有改方子,应该是你觉得还可以。 【玉纹理了一下菜篮,欲离开,】

玉:妹妹中午要回来吃饭的。

戴:老黄说她说下午没有课,晚点无妨。 【玉纹勉强挤出个家常话题,】 玉:那——昨晚睡得可好? 戴:还好。 玉:能睡就好。 戴:靠安眠药。

【玉纹停了一下,转身又要离开,礼言沮丧地把药包丢到一边。玉纹叹了口气弯腰捡起药包,】 玉:何必呢,礼言。 戴:不知道,我也不知道—— 【玉纹不说话,】 戴:我们谈谈。 玉:你病着呢。 【戴礼言停了一会儿,】 戴:把药给我吧。

【玉纹看看礼言,把药包递过去,转身离开。】

【礼言接了药包,烦闷上来,把药包又丢了。玉纹听到响声,略停了一下,再离去。】 【戴礼言逐渐静下来,自己捡起药包。】

戴宅厨房,内,近午

【玉纹进到厨房,从篮子里将菜一样一样地拿出来。】 【老黄进来,】

黄:少奶奶转来了? 玉:回来了。

黄:少爷的药捏得来了?

玉:抓来了。 黄:那么我先煎上。 玉:礼言又扔了。 【老黄摇了一下头,】

黄:我去捡回来,又闹脾气了。上午到园子里,也没围上围巾,一着凉,就容易上火,一上火免不了就有脾

玉:以后煎药做完了饭再煎吧,要不然吃饭都是一股药味,一个人吃药,一家人好像都跟着吃,小妹就说她老说她身上有一股药味。

黄:好的,那就吃完了饭再煎,我先去把要捏转来。

【玉纹围起围裙,拿起一些菜,装在另一个篮子里,再拿了一个篮子盛了一些米,拿着两个篮子走出厨房。

戴宅回廊,内半,近午

【玉纹拿着两个篮子穿回廊向后园走去。】

戴宅后园,外,近午

【玉纹拿着两个篮子穿过后园。戴礼言坐在后园,觉察到有人,回身,玉纹已经走向后园门,开门出去,带上门 【戴礼言望着后园门。】

戴宅后面的河道,外,近午

【玉纹拿着两个篮子走下河道边上的石阶,开始在河里洗菜淘米。】

小城火车站,外,近午

【这是一个只停一分钟的南方小站的站台。章志忱,与其说有些风霜,倒不如说硬朗,这个小城衬得他有些

其实他只是大城市里带来的不自觉。他对着车站窗户的一块玻璃,用手刮顺头发,再顾盼了一下。这处是离去的

远远的汽笛声。一个只有一条腿的人架拐带一个孩子正穿过铁道。章志忱再照照玻璃,玻璃的另一面一张小孩的

上来,吓了章志忱一跳,之后笑了。章志忱弯腰提起小行李厢,四面看了一下,离去。车站的墙上隐约还有“抗利”之类的标语,以及“专治淋病梅毒八年八年军医包好”等等小广告。】

小城巷道,外,近午

【章志忱提着小姓李箱在巷道里快步走着,偶尔辨识一下,之后再快步走去。渐渐地,经过的巷道是玉纹走过 戴宅厨房,内,近午

【玉纹将洗好的菜和米放下,老黄正在起火,】 黄:我来吧,你歇歇去。

【玉纹解下围裙擦擦手,挂好围裙,四下看看,离去。】

戴宅玉纹房间,内,近午

【玉纹解着一扭,走到床帐后去换家常旗袍,隐隐约约窸窸窣窣,之后扣着衣钮出来,到梳妆镜前坐下整理

她看着镜中的自己,呆呆的,又被自己的呆相引出小小的一下苦笑,之后无聊地将视线移开,打了一个小哈欠。约听到戴宅的前门有人拉门铃当,起身,挽着头发,出到屋门外喊老黄,】 玉:老黄呀,好像有人叫门!

【听到老黄应了,复回到屋内,坐到绣花蹦床前,看了看,拂拂绣面,不大不小地叹了一口气,斜转身拿了小圆绷子,看看,呆了一下,起身离开出屋。】

戴宅前门外与戴宅左侧巷道,外,近午

【章志忱头贴近门缝在看,之后退开,看看门的上面,再四下看看,提着小行李厢从门左侧的巷道向纵深走去

戴宅回廊,半内,近午

【玉纹拿着绣花绷子穿行回廊,向戴秀的房间走去。】

戴宅门前门内的荒芜地,外,近午

【老黄穿过前门内的荒芜地段,到前门,打开,出去左右看,回到门内,开门,再穿过荒芜地段回来。】

戴宅后园门外,外,近午

【章志忱走到后园门,看了一下,敲门。】

戴宅后园,外,近午

【戴礼言正在园中躺椅上围着围巾打盹,听到敲门声,惊醒,坐起身,】 戴:老黄!

戴宅后园外,外,近午

【章志忱听到园中戴礼言的声音,侧头。发现了后墙被炸毁又被垒起来的部分,于是过去透过砖瓦的缝隙向看见戴礼言见没有老黄的应答,犹疑了一下,站起来向后园走来,退开看看,看到墙的缺口。】

戴宅后园外及内,外,近午

【章志忱从墙的缺口越进戴宅后园,看到戴礼言开了后园门,向外张望。于是迅速悄悄走到戴礼言的后面, 章:(轻声)戴、礼、言!

【戴礼言被吓了一跳,回身,非常惊慌地看着章志忱,】 章:是我!礼言,是我呀!

【戴礼言有点认不出来,镇静下来,】 章:我,章志忱!

【戴礼言忽然眼里透出薄泪,痛苦地笑了,】 戴:是你?志忱? 章:是我,礼言。 戴:是你!

章:是我。我变得很厉害吗?

戴:不不不,是我没有想到是你!你怎么——

【戴礼言忽然剧烈地咳嗽起来,章志忱观察着戴礼言,咳嗽稍停,戴礼言不禁扶住章志忱,苦笑着,】 戴:太好了太好了,怎么也想不到是你。你怎么来了!这么多年,有十年了吧。。。。。。 章:有了有了。。。。。。 戴:这么多年你在哪里?

章:汉口、重庆、长沙、衡阳、桂林、昆明、贵阳。 戴:那你是跟着抗战跑啊!

戴宅回廊,半外,近午

【老黄穿行回廊,在玉纹的屋门外停下,】 黄:少奶奶,少奶奶?

【没有人应,老黄停了一下,继续沿回廊走去。】

戴宅戴秀房间,内,近午 【玉纹在窗前一针一线地绣。】 黄(OS):少奶奶,少奶奶? 玉:老黄?

黄(OS):少奶奶,我出去窥了,没有人。我猜少奶奶就在小妹这里,跟侬回一声。 玉:没人就没人吧,也许又是哪家的小孩手闲。学校也许散学了,小妹该回来了吧。

黄:是,该转来了,饭米已经做上了,小妹一转来,我就做菜,误不了的。我去看看少爷,好像是在喊我。 【玉纹在窗前一针一线地绣。】

戴宅后园,外,近午

【戴礼言躺在躺椅上,章志忱抱胸站在对面,】 戴:我们分手的时候你说要读医科,读成了? 章:我现在已经是医生了。 戴:那,就是大夫了,恭喜,恭喜! 章:那你呢?

戴:我逃过难,去了重庆又回来,我是戴家长子,你知道,长子是要顾家的。可是你看,家给毁了。 章:是。那你人怎么样?好像。。。。。。 我——身体有点糟糕,另外——就是娶了一个太太。 章:噢?那得我恭喜你了,恭喜了! 【老黄在远处出现,向这边望过来。】 黄:少爷,有客人?

【章志忱转过身,看着老黄,】

章:这是老黄吗? 戴:是老黄。

章:噢!(招呼)老黄啊!

【老黄一边过来,一边认出章志忱,】 黄:噢——章少爷吧!

章:是我,老黄!头发都没白啊!(对戴礼言)老黄可是看着我们长大的! 黄:看章少爷说的,侬这是从阿里来? 章:上海呀。

黄:哎哟哟,上海,上海大都市。。。。。。(想起)哎呀,刚刚是侬在前面叩门吧! 章:是啊。我看没人,就转到后面来了。

黄:章少爷对这里蛮熟悉的,(四下看看)章少爷应该是有姓李的吧? 章:啊!你看!

【章志忱快步向后门走去,出门,立刻就再回来,手上提着小行李箱。】

戴:(笑)老黄,把书房收拾干净,章少爷在这儿住几天。去告诉太太,来了位客人,中午再杀只鸡! 黄:好的呀,我去杀好了。少奶奶在绣花,我去叫少奶奶来见见少爷的客人。 戴:好的呀。 章:礼言,你别客气! 戴:接风,接风。

黄:侬真得在这里多住些日子,我们少爷真真想侬哟! 章:对,多住几天,我特别来看礼言的。 黄:侬——就这些行李?(欲提小行李厢)

章:不不不,不忙,我自己来。以前来,都是很简单,你们知道的。 黄:好的,那我先去和少奶奶讲一声。 【老黄离去,章志忱回过头问戴礼言,】 章:噢,对了,小妹妹呢? 戴:她上学去了,一会儿就回来。 章:长成大姑娘了吧?

戴:可不是!都十六了。哎,真快哪。

【下面是玉纹进入戴礼言与章志忱的关系中去,比较戴礼言与章志忱的见面,玉纹进入是阴柔而有控制,故于开始了。】

戴宅戴秀房间,内,近午 【玉纹在绣花。】 黄(OS):少奶奶! 【玉纹没有停下绣花,】 玉:妹妹回来了?

【老黄近到窗外,】

黄:勿是,是来了一位客人,从上海来的。少爷留伊在这里住下。说是再杀只鸡。 玉:知道了。

黄:少奶奶,少爷让客人住书房里,我去收拾收拾。 玉:客人行李多吗? 黄:勿多,铺盖我们有的呀。 玉:好。客人姓什么?

黄:姓章,章少爷,少爷从前的老同学,学医的。 【玉纹停了一下,若有所思,继续安静绣花。】 黄:少奶奶,少爷请你去,给你介绍章少爷。

【玉纹很轻地皱了一下眉,又绣了几针,收起针线,站起来,拿着圆绷子走出去。】

玉纹房间,内,近午

【玉纹整理着身上的旗袍,找出一方手帕掖好,想想,加了一件坎肩,又走到梳妆台前,拿起梳子大理了一发,在镜前判断了一下,边加一个戒子边走出去。】

戴宅回廊,半内,近午

【玉纹的背影,她从回廊向后园走去,转到后园门口,可以望到远处在园里交谈的戴礼言与章志忱,章志忱着这边。玉纹的背影慢慢停下,再慢慢走进后园。】

戴宅后园,外,近午

【章志忱觉察到玉纹的出现,正面向镜头看过来,客气的笑容突然僵了,几乎察觉不出地摇着头,不能置信神。戴礼言回身看向镜头,再回身对章志忱,】 戴:这是内人玉纹。

【玉纹双手轻挽在腰间,头微微低下,控制着自己的激动,她完全没有想到这个人会出现。】 戴:这是章先生,志忱兄,老朋友。

【玉纹矜持地点点头,算是打了招呼,她终于控制住了自己。】 章:玉纹?你怎么在这里? 【玉纹垂下眼睛,浅浅一笑。】 玉:因为我是礼言的太太。 【戴礼言惊讶,】 戴:你们——认识?

【章志忱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调整了一下,同时远远传来鸡被捉到的挣扎叫声,一直到本场结束。】 章:啊。。。。。。我们是同乡,从小邻居。 【戴礼言搓着手,】

戴:啊,那好极了!来来,我们去到屋里坐。

【戴礼言牵章志忱的胳膊向回廊走去,章志忱凝视着玉纹,走过她身边。玉纹掩饰着小小的兴奋,看看地上行李厢,】

玉:这应该是章先生的姓李吧?(弯下腰提小箱子) 【章志忱急忙奔过来,】 章:我来,玉纹我来!

【章志忱弯腰去拿小行李箱,手压在玉纹的手上,稍停,玉纹的手拉开章志忱的手,】 玉:我是你大嫂,是主人,我来吧。

戴:(OS):志忱,别客气,让你嫂子拿吧!

【玉纹笑着警告地瞟了章志忱一眼,提着行李箱走向回廊。章志忱略晃了一下,随在玉纹后面,走到戴礼言旁

戴宅戴礼言父母的房间,外及内及外,近午

【戴礼言手上一大串钥匙,用其中的一个开了房门。戴礼言与章志忱跨进房间,站住四下看着,房间内不满蛛网,】

戴:父母去世以后,就没人住了。日本人轰炸的时候,幸亏接着下了一场大雨,要不然戴家就全烧完了,你找不到我了。

【章志忱走到琴桌边,刮了一下古琴琴弦,琴音顺序响起来,同时灰尘也飘升起来,】

戴:我不能看这些,看这些就心情不好,不过,你来了嘛。你是知道的,戴家是多大的一家,可是现在我们还还没有这里的老鼠多。

【章志忱走出房间,看着惨败的天井,有些发呆。戴礼言锁上门,】

戴:我不该带你看这些。我只是想,以前,暑假寒假,你常来,我的父母对你也好,母亲去世前还提到你。 【章志忱低下头,听了一会,看向别处,】 章:礼言,你结婚多久了?

【戴礼言愣了一下,章志忱看向他,戴礼言盘算了一下,】 戴:八年了?八年了,可不是,八年了。 章:一直也没有孩子?

戴:是啊,八年,我都是三十岁的人了,可是你看我的身体,怎么可能有孩子? 章:可是——你结婚前认识玉纹吗?

戴:不认识,当然不认识,是家里请的媒人。你是说玉纹以前有些什么不合适的——啊——比如说—— 章:没有。我不是那个意思,玉纹很好,很好。 戴:对,你们以前是邻居,你了解。 章:对,我们以前是邻居。

【章志忱怀着心事,有一句没一句地与戴礼言边走边看,戴礼言觉察到章志忱没有刚刚到时的兴致了,】

戴:你应该是累了,啊,你还记得父亲的书房,我们以前也常到里面找书看,老黄收拾出来,这几天你就睡你要歇一下?不过一会儿就要吃饭了。 章:我不累,从上海到这里蛮近的。

戴:那就先到花厅去。我和玉纹住在那里。

戴宅回廊,半内,近午

【戴礼言和章志忱沿回廊走着。】 章:你们住在花厅?听起来蛮诗意的。

戴:哪里!你知道,战争的时候我们逃难到苏州,有个亲戚在那里。回来一看,一塌糊涂。老黄迷信,说得厅,结果住住倒也习惯了。

戴宅戴礼言的房外,内,近午

【戴礼言和章志忱走到戴礼言的房外,戴礼言指指对面的房间,】 戴:玉纹住那边,我住这边。 章:你们分开住?

【章志忱站下呆看着玉纹的房门,不禁向前移了两步,】 戴:年了,从我病了以后,来,来我这边。 【章志忱省醒,转身看向戴礼言的房间这边。】

戴宅厨房,内,近午

【老黄将切好的鸡块下锅,油爆声,油气腾起,老黄偏偏头,翻炒着,】 黄:其实炖汤蛮好的。

【玉纹在另一边兴奋地打理着碗筷,一扫之前的无聊神色。】 玉:炖汤?炖汤哪里来得及!下午再杀一只炖好了。 黄:哎哟,一天杀两只鸡?鸡那么好养的?

玉:章先生是礼言的贵客,好朋友,多年不见,两只鸡又不算什么啦。 黄:好好好,一天一只最适宜了,那勿成了小鬼子兵了?勿过少奶奶,

章少爷真是出息得很了,蛮有派头的。少奶奶是没有见过章少爷小时候,雪白粉嫩的,可是没得娘娘腔,老的辰光蛮喜欢伊的,伊来,老爷就吩咐,炒一个—— 玉:蛋包虾。 黄:啊侬哪能晓得?

玉:(自知失言)我嫁过来之前的一个朋友最爱吃蛋包虾。

黄:蛋包虾侬晓得哪能做法?蛋熟了虾还没熟,虾熟了蛋就老了,蛮勿好搞的。所以,先要虾把来用水爨一

一下下,捞起来摆在鸡蛋里,鸡蛋先要打好,摆进去,好了,油一炒侬晓得吧,水开的时候,就要把油烧好,所

这个菜要两只锅子,菜看起来蛮简单,吃起来滋味也蛮鲜的,可是不晓得用两只锅子就做勿出来,做出来不是蛋就是虾没有刚刚熟,不鲜的。。。。。。

【玉纹在老黄的唠叨中仔细地将碗筷擦干净,碗将光映到玉纹喜气的脸上,玉纹同时进进出出地忙碌着。】

戴宅戴礼言的房间,内,近午

【戴礼言盘坐在榻上,章志忱在一边的书架前寻看着,】 章:啊这本书还在! 【戴礼言侧头看过去,】

章:喏,(把书抽出来)蒙田的《随想录》。

——哎,其实,多少东西,你不知道什么会留下来,什么留不下来。。。。。

【章志忱抬头看看戴礼言,又低下头看书,之后将书插回架上,回过身来,跺着,】 章:有些东西,留在心里,就留下来了,可是不一定能再说出来了。 戴(寻思):我不觉得蒙田说过这个话,纪德的? 章:都不是,是我自己的。

【玉纹在门口出现,目光与章志忱对了一下,】 玉:礼言、章少爷,吃饭吧? 戴:好的好的。

章:(微小)我第一次觉得称我为少爷蛮不习惯的。

戴:噢。玉纹是客气,那好,玉纹,你随我叫志忱好了,住几天就熟了。。。。。。 【画外传来戴秀的叫声奔跑声,】 秀(OS):哥哥哥哥!大嫂大嫂! 【玉纹回头,戴礼言示意章志忱,】 戴:疯丫头回来了。

【章志忱跺去门后,戴秀冲进来,玉纹揽住戴秀,】 秀:大嫂!哥哥,我们下午不上学了,我要出去玩! 戴:先把功课做好! 秀:可是我要出去玩! 戴:你玩不了了!

秀:为什么?(突然)有一股味道,有一股什么味道 。。。。。。

戴:还不是你带进来的,疯疯癫癫的,你都快十六了 。。。。。。

秀:嗯我知道什么味儿了,是医院的味道! 【戴礼言笑起来,章志忱走出来,】 章:真厉害,狗鼻子。

【戴秀回头看到章志忱,愣了,慢慢地,】

秀:噢你是医生,大夫,来给我哥哥看病的,(犹疑地)先生你好。 章:狗鼻子,阻劳阔(猪劳阔,四川音),不记得我了? 秀:(对头对礼言):他——应该是第一次来给你看病吧? 【章志忱用手做掩护状,】

戴:当然在,好多我们当年看的书都留着,老书,新书,你知道,我父亲爱从上海邮购各种书,也幸亏没有

章:蛋包虾你要是再吃,我就只好让爷爷叫老黄再炒一个了—— 【戴秀想起来了,笑着搂到章志忱身上,】 秀:章大哥呀!你想死我了!

【章志忱被戴秀扑得后退到玉纹身边,玉纹隐蔽地以手抵住章志忱,章志忱感觉到玉纹的手。戴礼言对戴秀狂既高兴又尴尬,】

戴:小妹!不好这么对客人的!

秀:那怎么办?握手?来,咱们握手,咱们是大人了。 【戴秀握着章志忱的手,使劲上下掂着,】 秀:章先生,别来无恙乎? 【大家都笑起来,】 玉:小妹十三点!

【戴秀突然停下手,掰开章志忱的手指,】

秀:啊呀,你的戒指呆着这个手指上,我哥哥和打扫的戒指都呆在这个手指上,啊——你还没有结婚! 戴:小妹! 玉:吃饭了!

戴宅花厅戴礼言的房间,内,午后

【戴礼言躺在榻上,章志忱在翻动小行李箱里的医疗器械。】 戴:我就是觉得全身无力,常常觉得在发烧(咳嗽)——还有咳嗽。 【章志忱拿出听诊器挂在脖子上,去做在戴礼言一旁,调整了位置,】 章:咳嗽的时候有痰吗? 戴(想):没有——没有痰。 章:嗯。先听听看,来,

【戴礼言按照章志忱的示意,解开长衫,又要解内衣,章志忱止住戴礼言,将听诊器按到戴礼言胸前,移动个位置,】 章:呼吸。

【戴礼言呼吸,章志忱侧头听,发现玉纹出现,倚在门边,但章志忱的目光显然是与耳朵一起的。戴秀也蹑脚出现了。】 章:咳嗽。

【戴礼言再咳了几下,章志忱将听诊器移了一个位置,】 章:再咳。

【戴礼言再咳了两下,章志忱将听诊器从耳朵上摘下,】 章:好。穿上衣服吧。

【戴礼言半起身扣衣服,反而真地咳嗽起来,玉纹近前帮助戴礼言扣衣钮,章志忱看着他们接触,低下眼睛礼言的衣钮扣好,复躺下,看见章志忱低头状,再抬头看看玉纹,玉纹避开,】 戴(紧张):怎么样?

章:没有什么,多晒太阳吧。

戴:真的?我想应该是肺有毛病啊,我咳嗽很久了。

章:胸音没有问题,所以肺和气管没有问题。咳嗽有很多可能,比如有神经性咳嗽。多到户外活动活动。 戴:这就行了?

章:起码这是第一步。另外,多到户外晒太阳,心情会不太紧张。。。。。。 秀:就是!章大哥你说得太对了!我哥哥脾气可大了—— 戴:小孩子不要插嘴!

秀:你看你看,是不是?总是训我。章大哥,你看好了吗? 章:今天先这样?

秀:章大哥,我们出去玩去吧。 戴:你的功课做好了吗? 秀:我只是想跟章大哥到处逛逛。

戴:倒是,你也该在咱们小城转转,十年没来了。 章:是,出去走走。

秀:啊,太好了!我去换衣服!

【戴秀奔出去。戴礼言笑笑,轻松了一些,】

戴:志忱,西医这些年有些什么发展?我几乎是与世隔绝。

章:还是那样,有些病可以治了,又发现了一些治不了的病。不过,有些心理学上的新看法提出来了,倒是意思。

戴:噢?什么呢?

章:我读的专业不是心理,只是大概了解了一点,大概是认为——认为心理上的疾病与性有关吧。 戴:什么?性?与性有关?战争,家破人亡,我郁闷,我着急,这与性有关? 章:我当然没有资格和能力讲心理学,所以——我只是希望我们大家都好起来。 【戴秀奔回,】 秀:我好了!我们走吧! 章(对戴):你有意思一块去吗? 戴:我?

章:当然,春天了。

秀:那大嫂也和我们一块出去玩去!

【玉纹暧昧地摇摇头,章志忱看了玉纹一眼,】 秀:去嘛去嘛! 玉:那我要换换衣服。

秀:太好了!我们都去!大嫂,你快去换衣服吧! 戴:玉纹,我也得换换衣服。

小城城墙,外,下午

【城墙上,戴礼言、戴秀、章志忱走在前面,玉纹跟在后面。章志忱回过头来看看玉纹,三个人停了下来。

走上前,递过自己的手,戴秀抢在章志忱前拉住了玉纹的手,另一只手拉住了章志忱的手,章志忱有点扫兴,掩尴尬。突然戴秀发现了什么,】 秀:呀,看,谁的手帕? 戴:哪里? 秀:喏,树上。

【四个人靠到城垛边,看着挂在树上在春风里抖动的手绢。】 秀:好可怜啊。 戴:是啊。

秀:啊——大嫂,是不是你的手帕? 玉:瞎说。

秀:我记得你自己绣了一块这种花的手帕。

【玉纹从腋下的兜里掏出一块同样的手绢,从此到本场景结束及下一场景手上一直拿着这块手绢,】 玉:喏,不是在这里?

秀(不好意思地笑笑):那那块是谁的呢?

戴:小城花样不多,传来传去,也就是这么几种花色。志忱,你跑的地方多,好的见多了吧? 章:我觉得这里的非常好。(一边说一边看向玉纹) 戴:噢?你不是在安慰我们吧? 章:当然不是,我是说心里话。

小城小河,外,下午

【戴礼言和戴秀在船头划船,两个人的兴致高昂。玉纹靠后一点章志忱站在船尾掌舵。戴秀唱歌(暂用原电的王洛宾的歌,此歌有性虐倾向,剧中人却不如此):】

在那遥远的地方, 有位好姑娘, 人们走过了她的身旁, 都会回头留恋地张望。 她那粉红的小脸,好像红太阳。 她那美丽动人的眼睛, 好像晚上明媚的月亮。 我愿做一只小羊, 跟在她身旁, 我愿她那体贴的鞭子 轻轻地打在我身上。

【章志忱低头看看就坐在自己前面的玉纹,之后向一边望去。玉纹抬起头看看身后的章志忱,心事重重。】 【玉纹划着船,听着戴秀的歌声,望着水波发愣。】

【玉纹回头望了章志忱一眼,又转回头。章志忱也看似漫不经心地瞟了玉纹一眼。】

戴宅语文房间,内,晚

【玉纹洗好澡以后在梳妆台前打理头发,她望着镜中的自己。女人在这个时候总是有无限的想法,玉纹此时怜又不断鼓励自己,终至自恋而有信心。】 【戴秀显然洗好澡绾着头发进入,】 秀:大嫂,我用你的镜子。 【戴秀做到镜前,玉纹帮她打理,】 秀:我什么时候才会有这么大的镜子!

戴宅厨房,内,晚

【章志忱赤身,举起一桶凉水从头浇下,闭气,良久才喷出一口气,整个身体松下来。】 戴宅玉纹房间,内,晚

【玉纹仍在帮戴秀打理头发,但玉纹在镜中看的还是自己,】

秀:大嫂,其实我真的不记得章大哥以前长得什么样子,那时候我还小。不过呀,我觉得张大哥就是应该是样子,真帅,还有那么一点——一点——哎大嫂,你帮我说呀,我都说不出来! 【玉纹省醒,】 玉:让我说什么?

秀:噢你都没听,你说章大哥那股劲,你肯定也知道,你说怎么说他那股劲! 玉:章少爷?他见过世面,又经过场面,又是上海的大夫,我不知道,我说不出来。

秀:你都说不出来,那我也就算了。不过大嫂我告诉你,我们学校的先生,没有一个比得上章大哥!明天我同学说去,气死她们,她们还在那儿狂恋教我们国文的刘大脚丫子呢! 玉(笑):你不是前几天还说刘先生有风度吗? 秀:哎。谁叫章大哥来了呢!

戴宅戴礼言房间,内,夜

【戴礼言显然也是刚洗好澡,着一件白长衫,坐到躺椅上,老黄在旁边伺候着一件褂子,】 黄:少爷侬把衣裳披上勿好着凉,其实侬今天勿该洗澡的呀。。。。。。

戴:我出汗了呀。今天我们还划了船,晚上也吃得开心,我倒没想到香椿这么早就下来了。。。。。。 【老黄端来药杯】 黄:少爷把药喝了吧。

【戴礼言接过药杯,轻晃了一下,一口饮尽,眉头皱紧,将杯递给老黄,】 戴:呵——这方子得改了。

戴宅书房,内,晚

【章志忱一边擦着头发一边寻看着书柜中的书,门外老黄招呼,】 黄(OS):章少爷。

【章志忱过去打开门,老黄进到门内,将手上一盆兰花举了一下,】

黄:这个是少奶奶叫放到书房来的,恐怕书房里有霉味。侬看是摆到阿里搭好? 【章志忱扫看了一下,】

章:还是放到书案上吧,我来。。。。。。

黄:哪能让侬来呢!(放托碟及兰花盆)还是少奶奶心细,后半天我就开了窗,可是书房实在是好久勿用了

个下午哪能够味道清爽了呢?少奶奶刚才放兰花,我还讲窗户开了有一下午了,没味道了,还是少奶奶心细,讲

要用味道换,将就把我屋里的兰花端过去。这兰花少奶奶也是养得蛮久了,都是少奶奶自己伺候。窗扇把侬关好 【章志忱趁老黄关窗,低头嗅了一下兰花,】 黄:我再沏点茶吧。

章:不用了,喝了茶我更不好睡了。

黄:哟,章少爷也失眠?我们少爷是多年失眠,屋里总是备着安眠药,我给侬捏些来? 章:不用,我的意识是我这就睡了。

黄:好的呀,侬早些歇息,有什么不方便的就叫我好了。 章:谢谢。

【老黄离开,章志忱送到门口,关好门,销上。他在书柜里挑了一本书,放到书案上,扭亮台灯,关上屋灯

后仰到书案边上的床上,伸手拿过书翻看起来。良久,章志忱绝到了好像有什么声音,注意了一下,好像有没有

是继续看书,突然意识到什么,从床上一下坐起,望向房门。非常轻的敲门声,章志忱倾听,轻轻地起身,控制到房门前,打开销子,开门,看出去,大概是看清了,楞,】 章:是你?

【门外的影子点点头,】 章:啊请进。

【人影慢慢进入光影,是玉纹。玉纹到屋里站住,章志忱关门,销好销子,又拨开,有点无所措,玉纹微微一笑 玉:老黄没有给你送水。

章:啊,是我叫老黄不用送水沏茶的。 玉:我知道,他说你怕睡不着。

【章志忱听玉纹挑明,不知道怎么应对已经结婚了的玉纹,于是对自己稍稍有些怒气。玉纹料到了,微小,书案前,拆开蜡烛包,拿出一支对着台灯看,】 玉:我就知道你生气了。 章:我怎么生气了? 玉(佯笑摆头):我结婚了呗。

章(假酷):你当然可以结婚,而且,我们一下就是十年没见—— 玉:(不接,转开话题,更酷):我们这儿一到十二点就没电。 【章志忱“噢”了一下,】

玉:一到十二点,拉汽笛,电灯就灭了。 章:我就要睡了,用不着点蜡了。 【玉纹突然透出伤心,】 玉:我不知道来的客人是你。 章:我更不知道。。。。。。 【玉纹迅速掩饰了自己,抬起头来,】 玉:床上还少了点东西。 【章志忱看着玉纹,】

玉:短一条毯子,后半夜还冷呢。 章:我不怕的。 玉:我去拿。 章:不用,不用了!

【玉纹双目千斤地看着志忱,笑笑,】 玉:我就来。

【章志忱抵不住,也不想抵了,】 章(轻柔):玉纹。

【玉纹点了一支蜡烛拿在手上,走去打开书房的门,再回对章志忱,】 玉:我就来!

【玉纹离开,章志忱突然有点茫然,看着窗上映出的玉纹的烛光逐渐暗下去。】

戴宅的回廊,楼等,夜,内

【玉纹持着蜡烛穿行在戴宅里,影子迅速地闪着。】

戴宅玉纹房间,内,也

【玉纹在烛光中开衣箱拿出毯子,画外远远传来戴礼言的咳嗽声,玉纹停下兴头,抚着毯子,慢慢看向镜头

着,听着。之后夹着毯子,持烛移到镜前,望着镜中的自己,烛光摇曳,玉纹伸手摸了摸镜子,终于离开。】

戴宅书房,内,晚

【章志忱坐在床边双手支头,玉纹进屋,慢慢进入光影,章志忱站起。玉纹过来把毯子放在床上,看看,动章志忱整理了一下床。】 章:我自己来吧。

【章志忱帮玉纹,手触到玉纹的手,他立刻把手移开了。玉纹直起腰来,背对着章志忱,】 玉:他的病到底怎么样? 章:他谁了? 玉:睡了。

章:(回答第一句)还好。

玉:没什么危险吧? 章:没有。 玉:会好吗? 章:会好。 玉:你跟我说实话。

章:胸音没问题,看来不是肺病。。。。。。 玉:我嫁过来没多久他就说有肺病了。 章:是这个原因他和你分住? 玉:(顿了一下):是我和他分住。 【章志忱低头,停了一会儿,】

章:不过如果确诊,最好去上海一下,我来之前,也不知道他身体不好。战前他不是这样的。 玉:他一直就是这样。 章:他的脾气很大? 玉:我想他当然会有脾气。 章:不过听心音,有些心律不齐。 玉:问题大吗?

章:所以他最好不要受什么大刺激。

玉:噢。(沉默,之后)你——会再给他看一看? 章:我会的。

【玉纹有点无措,拿起桌上的暖瓶,志忱把手按在暖瓶上,看着玉纹。玉纹把他的手推开,低头,】 玉:明天见! 章:噢。。。。。。

【玉纹刚要走,听章志忱这一声,又转回头:啊?!】 章:没什么,让他晒太阳。 玉:噢。

章:今天天气很好。 玉:是,今有太阳。 章:明天应该也是晴天。 玉:是,应该是。 章:明天见。 玉:明天见。

【玉纹走到书桌前,拿起蜡烛,】 玉:等就要灭了。

【玉纹把屋里另一盏灯打开,】 章:开那盏灯干什么? 玉:反正一会儿都得灭。

【玉纹点着桌上的蜡烛,】 章:坐吧,等灯灭了吧。

【玉纹坐下,志忱坐在床边,两人无语。不久,远远汽笛响,】 章:拉警报似的,好像战争还没有结束。

【一会儿,灯灭了。昏暗中,烛光跳耀。玉纹和志忱相视尴尬一笑,玉纹把头偏开,笑着,慢慢双肩抽动,章志忱移向玉纹,玉纹却站起来,摆摆手,章志忱僵住。】 玉:明天见。

【玉纹走向房门,回头看了看,离去。】 (以上是在第一天内发生的事情)

戴宅书房,内,上午 【章志忱收拾东西。】 戴秀(OS):章大哥!

【章志忱用手搓了搓脸,走去打开门,笑了,】 章:早啊,进来!

【戴秀背着手笑着进屋,看着章志忱。】 章:怎么没去上学?

秀:今天礼拜天,不上学。哎你怎么眼圈发黑? 章:我?噢,大概是昨天看书看晚了。 秀:什么书能看得那么晚啊? 章:(有点苦笑):哎你看不懂。 秀:我看不懂?那——就是医书了? 章(找到借口):对,是医书。 秀:你不请我坐吗? 章:对对,请坐。

秀:(背着手坐下):你就不问我来干什么? 章:为什么?你来了我很高兴。

秀:呵好官腔,我。。。。。。(羞涩地笑) 章:啊——你有什么不合适的?我来看看。

【章志忱去拿听诊器,戴秀又失望又好笑,手拿到前面来,原来是一个小盆景。】 秀:我呀,我送您一样东西。 【章志忱接过盆景,仔细看着,】 章:啊好极了!还有树。 秀:是松树!

章:嗯,草地,做得好仔细,你可以做外科手术啊! 秀:我才不要当医生呢。

章:那你要当什么?

秀:我也不知道我要当什么,而且我也不要像大嫂那样。 章:大嫂怎么了?

秀:每天就是买买菜啊绣绣花啊什么的。

章:还养养花。喏这盆兰花就是你大嫂的,养得多好。 秀:我一进来就看见了,不好。 章:怎么不好了? 秀:嗯——太香了。

章(笑起来):花当然要香了。

秀:大嫂把剪下的指甲也埋到盆里,嗯——有点恶心。 章:大嫂对你不好?

秀:大嫂对我可好了,大嫂是世界上最好的人,我是觉得打扫有点可惜了。 【章志忱无言以对,】 章:你个个起来了没有? 秀:起来了,在后园晒太阳呢。 【章志忱拿起听诊器,】 章:我在去给你大哥看看。 秀:我哥哥没什么病吧?

章:我看他有神经病,老是发脾气!

【章志忱笑笑,拍拍妹妹的脸。戴秀闪了一下,很高兴地有点不好意思,】 章:噢,对不起,你现在是大姑娘了!

戴宅厨房,内,上午

【玉纹取竹篮,看看四下,走到门边,听到脚步声,又靠在了门边。章志忱拿着听诊器过来,】 章:你早! 玉:早!

【章志忱与玉纹对望着,又分别低下头,章志忱看看两边,】 章:去买菜? 玉:你中午想吃什么?

章:你们吃什么我吃什么。嗯——等我给礼言看完了,我也要去买点礼言用得到的东西。 玉:我给你带吧。

章:我去吧。嗯——也许我们在外边谈谈?

【玉纹没有回答,擦着章志忱身边离开,章志忱有点沮丧,玉纹背身停下,】 玉:在哪儿?

章(神情回复):昨天我们去过的城头上?

【玉纹没有转身,自己笑了,离开。看着玉纹背影的章志忱不能确定玉纹愿否,有点尴尬。】

戴宅戴礼言房间,内,上午

【戴礼言半躺在躺椅上,章志忱一手按住戴礼言的腕,看着自己另一手上的怀表。】 戴:多晒太阳是好,不过我有点晕,可能是晒多了? 【章志忱欲回答,但眼睛没有离开表,等着数完,】 戴:(好奇)西医也号脉吗?

【章志忱数好脉搏,收起怀表,看向代理样,】

章:我是在数你的心律。你刚开始晒太阳,可能有点不习惯,所以有点晕,习惯了就好了。 戴:我的病,好得了吗?

章:当然,你只是稍稍有点心律不整吧。 戴:不整会有什么结果吗? 章:现在还没有什么。 戴:那我应该吃些什么药?

章:不用吃药,静养吧,绝对不能生气。 戴(寻思):你说的是对她? 章:不一定是对谁。

戴:不晓得,我的脾气变坏了。 章:跟身体有关系。

戴:玉纹人是再好也没有了。因为我的脾气,结果弄得不正常。 章:我看还好。

戴:你不知道。凡是一个妻子应该做的事,她都做了,你也看到了。我是又感激又惭愧,我哭不出来,当然

笑不出。她呢,一个人会在房里流泪,在人面前没有一丝笑容。她对我只是尽责任。她冷,她越是都做到了,我得她冷。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章:以前她是不冷的。

【戴礼言握住章志忱的手,眼里有薄泪,】

戴:所以请你替我劝劝她。我不晓得你们以前认识。如果她嫁的不是我。。。。。。(一句一停) 【章志忱不知该如何反应,籍戴听诊器脱开戴礼言的手,戴好听诊器,又取下来,】 章:礼言。。。。。。

【戴礼言在自己的情绪里再看章志忱,章想结束这个话题】 章:我一定劝劝她,我替你劝劝她。

小城城墙,外,近午

【章志忱走来,玉纹靠在墙边,无语。章志忱从地上捡起石头,随便扔了出去。他走到玉纹的身边,看着她近她,挽起她的胳膊,两个人开始向前走。玉纹略一趔趄,章志忱双手拉住玉纹。两个人停下脚步。】 章:崴到了? 玉:(笑笑):没有。

章:我们到别处走走吧? 玉:随便你。

章:你怎么老没意见呢? 【玉纹笑得很媚,看着志忱,】

玉:是你约我到这里的,你让我上哪儿,我就上哪儿。 【章志忱仔细看着玉纹,又别开头,】

章:战前我叫你跟我一块走,你说随便我;我不叫你跟我一块走,你也说随便我。 【玉纹有点低落,】

玉:我——我没等你,我没随便。

章:假如,现在我叫你跟我一块走,你也说随便吗? 玉:真的吗?

【章志忱不回答,垂下眼睛。玉纹笑笑,走到志忱身边,挽着他继续在城墙上走着。】 【玉纹挽着章志忱在城垛边停下,指着还挂在树上的手绢,】 玉:喏,那是我的手帕。 章:你的?

玉:你来的那天中午,叫风吹到树上去的。

【玉纹掏出手绢,双手在眼睛上方的额头两侧按住手绢,手绢垂着遮住玉纹的脸,风来了,鼓动起手绢,玉手绢下面看着章志忱。风停,手帕又遮住玉纹的脸。】

玉:就是这样,我睡着了,手帕就飞走了。很无聊吧?就是这样,我可以在城墙上待一天。 【章志忱惆怅地看着树上的手绢,】 玉:你能拿到,就是你的。

【章志忱想想,真地跑下城墙到树前,仰望了一下,开始脱鞋,玉纹在远处大笑,看着章志忱一点点地爬上渐渐不笑了。当她看到章志忱终于拿到手绢向她挥舞,突然薄泪洇濡,望着章志忱。】

小城城墙上,外,午

【章志忱拿着玉纹的手绢在手里绕,玉纹靠着章志忱看他的手,一会儿伸手止住他绕,】

玉:不是你来了我才这样的。礼言对我好,我明白的。结婚那年,我也逼着我自己喜欢他。后来他就病了,

怪了,我觉得——开始的时候很烦,后来空空洞洞的,不知道怎么办。有一天梦到你,我知道我在想你。礼言在

成了一种责任,它是我的丈夫,我得服伺他,好像在家里做功课。可越是做功课,心理越是想你。其实想起来,前也有对我不好的时候。 【章志忱自责地望向别处,】

玉:可是后来,你的对我好对我不好,都让我觉得好,我都分不清了。你来了,我想,这就是我分不清的那吗?

章:别说了。

玉:你不让我说,我就没处说了。

【玉纹摇摇头,挽住章志忱,把头靠在他的肩上,】

玉:怎么办?

【章志忱伸手搂住玉纹,】 章:除非。。。。。。

玉:(撒娇)我跟你走,你说了。。。。。。 章:除非我自己走。。。。。。 【玉纹哭起来,闭上眼睛,】 玉:除非——他死了。

【玉纹突然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惊得睁开眼。章志忱慢慢将玉纹转向自己,审视着她。】

戴宅回廊,下午

【章志忱在回廊向花厅慢慢走去。】 秀(OS):章大哥!

【章志忱下意识地躲入墙角,戴秀在回廊尽头跑过了,】 秀(OS):章大哥!

【远处传来戴礼言与戴秀的声音,】 戴(OS):小妹你不要这么叫! 秀(OS):我找章大哥!

戴(OS):找就找,不要这么叫,没有体统,戴家人没有这么叫的! 秀(OS):你还不是叫?章大哥在哪儿? 戴(OS):你找章大哥干什么?

秀(OS):刚才我找同学玩去了,她们都说想见见章大哥。 戴(OS):你们这些人呀,去书房看看,不要再叫。 【远处戴秀的身影再闪过,】 秀(OS):章大哥!章大哥! 戴(OS):哎呀,不要叫!

【章志忱松了一口气,继续从回廊走向尽头的花厅。】

戴宅戴礼言的房间,内,下午

【戴礼言卧在榻上正在看卷在左手上的一本线装书,章志忱走到戴礼言的房间门外,】 章:礼言!

戴(惊觉):啊!来来来,坐,坐。 【章志忱坐在略远的一张椅上,】

戴:哎,小妹刚才找你哎,好大的声音,你没有听到? 章:没有。

戴:哎呀,好大的声音,一个城都听到了。哎你还记得有一年我们在后园闹,我父亲罚我的站,不好意思罚

我就站在这个花厅外,你出去约了几个人,雇个船在河里喊,“戴家的公子罚站站成罗圈腿啦”,划来划去地喊,

我父亲心里也毛了,以为站就了真能站成罗圈腿,就不罚我了。

【章志忱和戴礼言开始狂笑,戴礼言咳嗽起来,稍停,戴礼言将书丢到一旁,垂腿坐到榻边,搔着头,】 戴:我下午看了一下《花间词》,好久不看了,这一看,好像是刚看,有意思。。。。。。 章:礼言,我要走了。

戴:啊!你要走?为什么?刚来了一天才!住,住下。。。。。。 章:再住就把你的鸡吃光了。

戴:你别和我开玩笑。你来了,我侧心情好极了,你看,晒太阳,读艳词。。。。。。 章:真的。。。。。。

戴:住下才是真的。我告诉你,你现在在我们这个小城很有名呐,小妹她们一伙女学生都要见你哎,你能不

怕是要看小妹她们的脸色了。其实我下午想了一下,我们家空着这么多房子,修一修,扫一扫,改造一下,你来诊所,蛮不错的。

章:嗯。。。。。。这倒是,我在上海还没有自己的诊所,只是在别人的诊所当医生。 戴:就是!诊所开起来,玉纹也可以是个帮手,她也不会闷了。 【章志忱低头想了一下,开朗起来。】 戴:你还不去看看小妹,她在找你呀。

小镇学校舞会,内,夜

【一间教室,桌椅都被堆叠到四面,中间空出一块场地。与戴秀差不多的女学生,挤在一边,男学生挤在另

大家都看着章志忱“一二三一二三”地教戴秀跳舞。戴秀低头看着自己的脚步,紧张,兴奋,出汗了。章志忱停下松开戴秀的手,】

章:很好,很好!不要紧张!

秀:(小蹦):你越说不紧张我越紧张! 章:好,你歇一下。(转头看)谁来试试?

【女生们或低头羞笑货相互推着对方,章志忱向女生这边迈了一步,女生们开始尖叫,互相挤在一起。章志着无奈地摆摆手,转向男生,】 章:你们谁来?

【男生们也是羞笑,不过一个长脖子的男生红着脸走出两步,】 男:章先生,请教一下了。 【章志忱拉起他的手,开始,】

章:好,一二三,一二三,一二三,好,你应该是会的,一二三,好, 【章志忱停下,对这个男生,】

章:你会的。你完全可以邀一个女生来挑,嗯?

【这个男生点点头,不好意思地走向女生们,女生们的反应相对刚才平静很多,一个女生出来,和邀请的男上手。章志忱走向女生们,伸出手,】 章:谁来? 秀:我还来!

章:那好吧,还是你。(对女生们)你们看好,一会儿我还要邀请你们,(对男生)你们准备请小姐们跳了去放音乐?

【一个男生试了试唱机的摇把,放上一张片子,凑近唱机放好唱头,音乐出现了。章志忱带戴秀进入节奏,低头看自己的脚步,】 章:看我。

【戴秀抬起头,初初眼神还在想着脚步,慢慢眼神开始注视着章志忱,放松而入情得意。女生们有的羡慕,在心里练习着,有的互相吐舌头。】

小城河道,外,夜

【章志忱与戴秀坐在回程的船上,】

秀:章大哥,你信不信从明天开始到家里找我的同学就多了? 章:是吗?

秀:是啊,她们啊其实是来看你的,你可得表现得跟我最密切了,肯定能把她们气死。 章:为什么要气死她们?

秀:哎我说说而已。她们说你从上海来,更是。。。。。。哎怎么说呢? 章:我也就是在上海做医生而已。 秀:哎章大哥你应该顺桌我说——

【章志忱笑起来,戴秀也笑了,马上又神秘又严肃,】

秀:章大哥,今年暑假毕业以后,我想到上海去念高中。章大哥,你给我找学校。 章:啊?

秀:我要你给我找学校!

章:你哥哥下午还在和我商量用你家开诊所,你现在倒要我给你在上海找学校。

秀:啊真的?啊——那我不是白去了?不过没关系,我先到上海高中,你的诊所开大了,我再回来帮你。 章:那你学外科好了。

秀:我才不要,我才不要把家里搞得血淋淋的。 【章志忱大笑】

戴宅戴秀的房间,内,夜

【玉纹在戴秀的房里绣花,章志忱和戴秀的笑语越来越近,终于他们进来。】 秀:大嫂,今天玩得可高兴呢,一身都是汗。 玉:是吗?

【玉纹微笑着收拾了绣线,】

玉:小妹你累了吧我回屋去了。啊,章少爷,什么时候我把信给你?有一封你的信。 秀:呵什么人信追得这么紧,章大哥你刚来了才一天。 玉:小妹,小孩子和大人说话不许这样。

戴宅书房,内,夜

【章志忱一个人坐在屋里,手支着脑袋。玉纹轻轻敲了一下门,推门进来,关好门。章志忱站起来,】 章:不会有什么信的。 玉:(一笑)算你聪明。

【玉纹看着灯,走过去把灯关了。章志忱想想,过去将电灯打开。】 章:答应我,以后别瞒着礼言见我了!

【玉纹看了章志忱一眼,过去把屋门锁好,背着手不说话,转过身来看着章志忱。章志忱过去抓过玉纹双手 章:嗯?(行不行)

【玉纹脱开章志忱的手,低着头,玩弄着胸前的纱巾,娇羞地,】 玉:我有事,我有话要问你。 章:嗯?(什么事)

玉:晚上你们俩去玩什么了弄得小妹一身汗? 章:陪小妹去她们学校看看。 玉:好看吗? 章:还可以。

玉:看样子你跟小妹已经很熟了。 章:她是我看着长大的。

玉:有十年没看着了吧,她今年已经十六岁了。 章:还是个孩子。 玉:你瞒我。

【章志忱被玉纹的挑逗和醋意弄得有点怒,搂过玉纹,】 章:你什么意思我不懂!

【玉纹得逞而开心,愈发要逞能卖老,】 玉:她是礼言的妹妹,我是她的嫂子,我得管! 【章志忱无奈,低下头,】 章:那以后不会了。

【玉纹脱开章志忱的怀抱,拿着纱巾遮住自己的半边脸,只露双眼看着章志忱,】 玉:那我也乖乖的,我去告诉礼言,说我来过,我不瞒着他。 【章志忱不能应对,只好低下眼睛,】 玉:明天见!

【玉纹转身要走,章志忱按住了她的肩膀。玉纹停了一下,走开去开书房的门,回看章志忱,】 玉:(笑)别生气啊! 【章志忱懊恼地别过头。】

戴宅戴礼言房间,内,夜

【戴礼言盘坐在榻上看一本洋装书。玉纹进来,到桌前,拉开抽屉,拿出安眠药片,再倒了水,过来把药和

到戴礼言面前。戴礼言抬头看,摇摇头,之后放下书,】 玉:看书就更睡不着觉了,把安眠药吃了,该休息了。 戴:昨天我睡得很好,志忱叫我晒太阳,真的有作用。 玉:是吗?我以为章少爷来了,你一高兴就更睡不着了。那好。

【玉纹将药和杯子送回到桌上,将药片放回药瓶,转身再去给戴礼言理床。戴礼言看着玉纹,若有所思,】 戴:你觉得志忱这个人怎么样? 玉(掩饰住一愣):什么意思? 戴:你觉得他如何? 玉:你的朋友当然好。

戴(顿一下):小妹今年十六岁了。 玉:(暗笑自己的紧张):噢! 戴:你明白啦?我想让妹妹等志忱两年。 【玉纹理好床,过来,】 玉:你的意思让志忱等小妹两年? 戴:对,让志忱等小妹两年,都一样。 玉:妹妹愿意吗?

戴:所以我想请你跟小妹谈谈,我是哥哥,怕她不大好意思。 玉:你的意思让我做媒? 戴:先跟她谈谈。 玉:章少爷呢? 戴:嗯。。。。。。 玉:也是我去说? 戴:当然——当然我去了。 玉:章少爷未必肯吧。

戴:他现在又没有,我看小妹跟他不错,应该是一门好亲事。 玉:这是你这么想。 戴:哎。

玉:小妹年纪还小,还在念书,别把这些事情搁在她脑子里。 戴:何妨一试呢? 玉:缓缓吧! 戴:哎——也好。 玉:安眠药真的不吃了? 戴:不吃了。

【戴礼言深情地看着玉纹,玉纹装没看见,】 玉:明天见。

戴:你要走吗?不要走吧!

【玉纹不看戴礼言,离开了房间。戴礼言有些尴尬失望。】

(以上是第二天的事)

戴宅书房,内,上午

【章志忱打开书房窗户和门,阳光照射进来,他伸展手臂。他看见了什么,犹犹豫豫地把门又关上,站在屋等待着。】

【有人敲了两下门,玉纹推门进来,靠在门边,看着章志忱。】 章:早。

玉:看见我了还关门。

【玉纹清清嗓子。章志忱也清清嗓子。】 玉:到城上老地方找我。 章:(有点慌)干嘛? 玉:干嘛?

章:啊——你——你去买菜呀?

【玉纹离开,随手把门关上。加章志忱、玉纹分别在巷道里走的镜头?】

小城城墙,外,上午

【章志忱等在城墙上,玉纹走来,章志忱看着玉纹。玉纹走过章志忱,不理会章志忱,继续向前走,章志忱跟在后面。玉纹找了个地方,放下竹篮,转向章志忱,笑着,】 玉:你得结婚了。

章:(不明何意)乱说。你老是吓唬我。

玉:你马上三十岁了,再不结婚叫人笑话。礼言让我替你做媒。 章:做媒?还乱说。跟谁?

玉:你说我乱说还问我跟谁干什么,你还是心里有数。 章(想):你?

玉:乱说。你跟小妹不挺好? 章:别闹了。到底怎么回事? 玉:真的,礼言让我做小妹的媒。

【志忱觉得很荒唐,笑笑,转过身去。玉纹有些伤感,】 玉:我是受人之托。我跟你说了,愿不愿意在你,你回头告诉我。 章:你还在闹。 玉:我跟你说的是正经。

章:这是开玩笑!礼言就没有想想他妹妹才多大! 玉:今天是她十六岁生日。 【章志忱回过头,想到了,】

章:啊!我走的那年你不也十六岁么! 【玉纹过去靠在章志忱身上,】

玉:二八年华,十六岁的姑娘可以提琴了。你这边愿意吗? 章:我不愿意,我告诉你我不愿意!满意了吧! 【玉纹笑了,章志忱叹了口气,】

章:玉纹,别再逼我,别再折磨我了。我受够了!我真后悔当初,我为什么不知道找个媒人? 玉:你为什么不知道?莫非你也是不愿意,当初? 章:愿意,当初我愿意! 玉:那你为什么不? 章:不是你母亲不答应吗? 玉:她现在已经不在了。

章:可是,你现在已经。。。。。。 玉:礼言把她妹妹嫁给你,不也挺好?

【章志忱大吸了一口气,叹了一口气,看着玉纹,又将目光移开。】

戴宅厅堂,内,夜

【老黄坐在廊下喝着小酒,厅堂里戴礼言、戴秀和章志忱的欢闹声。】 章:哎,今天是你十六岁生日,喝酒。 秀:你敬我! 章:好,我敬你!

【章志忱已经喝得有点高,情绪激动,】

章:你要喝,你一定要喝!玉纹、玉纹。你来劝劝小妹,哎玉纹怎么还不来?

【玉纹矜持的声音,“来了”,随即,厅堂门口暗处逐渐显出玉纹身影。玉纹身着华丽的旗袍,头上插了花饰重而有点妖,大家都呆住了,】 秀:大嫂,你好漂亮,谢谢你!

黄:少奶奶这一身,还是当年结婚的那一身吧?当年城里的人都服气的,也只有戴家才娶得这么好,呵呀呀

【同时,戴礼言也觉得恍如隔世,呆若木鸡而又兴奋,看看自己的衣服,好像穿错了的感觉。章志忱抑制不对近前的玉纹,】 章:啊!我敬你!

秀:你敬我,今天是我生日!

章(稍微乱):我不要敬你了,啊,我敬你,我敬你,哎你刚才说你不喝酒,好好好,我们来划拳!来来来 秀:大哥刚教我,我还没学会呢! 戴:你可以试试呀! 章:来来来!

秀:好,我个你来。来! 【章志忱和戴秀两人划起来,】

章、秀:全福寿啊! 秀:一个一个,八个八个! 【戴秀回头问戴礼言,】 秀:八个对不对?

【戴礼言笑着点头。老黄喝着酒,看着一家人,饶有兴趣。戴秀输了,撒娇,】 秀:不来了,不来了。

【章志忱把酒杯推到戴秀妹妹面前,】 章:输了就要喝!来,喝! 秀(求救):哥哥!

戴:教不严师之过,好,我替你喝! 章:哎不,不,你不能喝!

【两个人正说着,一旁的玉纹把酒杯接过来,】 玉:礼言喝酒不好,我替他,替小妹喝!

【玉纹将酒一干而尽,面不改色。章志忱和戴礼言都有点出乎意料。】 秀:谢谢大嫂!(对章)我不跟你来这个,我跟你来赛东赛! 章:好,没问题!

【两个人猜锤子、剪刀、布。戴秀出锤,章志忱出剪刀,输了。】 秀:你输了,你喝!

【章志忱举杯一饮而尽。戴礼言起身走到玉纹的身边。】 章:礼言,你到过四川的,来咱们划四川拳!

【玉纹把章志忱的酒杯填满,戴礼言在玉纹旁边坐下,笑着用四川话问,】 戴:就是那个一只螃蟹八只脚? 章:哎对头!

章、戴:一只螃蟹八只脚,两头尖尖楞个大的壳。。。。。。 【戴礼言比划错了,】

戴:我喝,该我喝!

【戴礼言站起身,玉纹拦住她。】 章:(想到戴的病)噢,对了。来!喝酒! 【玉纹要拿酒杯,】 玉:我喝!

【戴礼言拦住玉纹,叫,】 戴:老黄! 秀:对,老黄能喝! 章:好,老黄!

【老黄进到厅里,戴礼言对老黄,】

戴:老黄,替我把酒喝了吧。

黄:好的,少爷的身体不能喝酒的,我来,我来替少爷喝。。。。。。 【玉纹不说话,伸手将戴礼言的酒杯拿过来,一仰脖子,又把酒干了。】 黄:呀少奶奶好酒量! 戴(惊讶):你还真能喝?

章(忘形):哎她能喝的呀!以前我都有点喝不过她!

【戴礼言看看章志忱,又看看玉纹。章志忱没有觉察到自己说了什么,拉着老黄,】 章:来来,老黄,咱们划几拳! 黄:我怎么好和章少爷划的! 秀:老黄,你跟他划嘛。 章:来来来。

黄:章少爷不要见怪的噢。 【老黄和章志忱划拳,】 黄、章:全福寿呀——

【老黄赢了,戴秀高兴地站起来,跑到玉纹身边。】 戴:哈,老黄赢了,老黄赢了。

【章志忱喝酒,戴秀看着,把脸贴在玉纹的脸上。玉纹起身,举起酒杯对妹妹,】 玉:今天你生日,大嫂敬你一杯! 【玉纹喝杯里的酒,】 秀:大嫂,那我。。。。。。

【玉纹把酒杯递给妹妹,妹妹下决心,抿了一下,被辣住,看着礼言,】 秀:大哥!辣死我了!

【玉纹将旗袍的第一个扣子解开,推开身边的礼言,微醉着走到章志忱面前,拍拍章志忱,焉笑着,】 玉:我跟你来。 【玉纹往酒杯里倒酒,】

玉:我不跟你来福禄寿,我也不跟你来赛东赛,我跟你来这个、这个、这个。 【玉纹分别伸出自己的大拇指、食指和小拇指,比划着。】 秀:噢,这个我会!

章:这个咱们以前常来的嘛!不过你赢的也不多,来来来!

【戴礼言再次听出了章与玉纹从前的关系程度。玉纹和章志忱两个人划拳,礼言沉思地看着他们,神色游离志忱输了,戴秀大叫,】 秀:啊!章大哥输了,喝酒!

【戴礼言被戴秀一叫,回过神来,对自己笑笑,坐了下来。】

玉:慢着!

【玉纹拦住要倒酒的章志忱,】

玉:换大杯!(叫)老黄,换大杯! 秀:(起劲):老黄,换大杯! 【玉纹笑眼眯眯,娇媚地对章志忱,】 玉:这回,我们三拳两胜!

【戴礼言有点惊,掩饰着从玉纹身后走开。】 玉:谁输了,谁喝三大杯!三大杯! 章:来!

【两个人忘乎所以,没有发现戴礼言的离开。章志忱又输了。】 玉:你输了,再来!

戴宅戴礼言房间,内,夜

【戴礼言进房间,做到躺椅上,手摸着自己的胸口,躺下去。远处传来闹酒的声音。】 秀:章大哥又输咯! 玉:再来三拳!

戴宅玉纹房间,内,夜

【戴秀扶醉了的玉纹躺倒床上,戴秀听到外面章志忱的歌声近了,走到门边欲掩,】 章:可爱的一朵玫瑰花,赛果玛利亚,可爱的一朵玫瑰花,(暂用原电影的歌)

戴宅回廊及玉纹房间,半内及内,夜

【醉酒的章志忱晃荡着从回廊走到玉纹房间门口,】 章:赛过玛利亚,那天我在山上骑着马儿—— 【章志忱打了一个酒嗝,看到门里的戴秀,】 章:小妹生日快乐!

【章志忱转向玉纹的房门,欲进,】

章:生日快乐,十六岁,是个非常非常非常非常好的。。。。。。 【戴秀轻推住章志忱,】 秀:章大哥,你醉了。

章:我?记住,你再也没有十六岁了,你永远都不会老,但是,你没有十六岁了。。。。。。 秀(扶住):你醉了,这是大嫂的房间。 【章志忱晃进房间里,】

章:太逗了,成了你的大嫂,太逗了。

【章志忱晃到玉纹的床架边,自己扶住,指着戴秀抽气笑,】 章:你太逗了。。。。。。 【章志忱转头发现了床上的玉纹,】

章:哈,你躲在这儿啊,你太逗了。。。。。。

【玉纹从床上慢慢坐起,把脚放好,坐在床边。章志忱握住玉纹的手,拉她起身。玉纹娇柔地站起,身体向志忱一把将她拉回自己面前,盯看,】 章:你太逗了。。。。。。 【戴秀扶住章志忱,埋怨他,】 秀:章大哥!

【章志忱放开玉纹的手,戴秀看看玉纹,又看看章志忱,拉着章志忱的手走出房间。】 章(OS):(唱)爱人呀,我们两人相依歌唱在树上。 【玉纹的醉眼湿润了,开始闪着疯狂。】

戴宅后园,外,夜 【戴礼言站着默默无语。】 【汽笛声。】

戴宅玉纹房外,外,夜

【玉纹的房门没关,只隐约看到房间里床上的一条小腿。汽笛声。灯灭了,一篇黑暗。良久,蜡烛光亮了。

戴宅玉纹房间,内,夜

【玉纹站在梳妆台前,吹熄手上的火柴,看着镜中的自己,摇晃的啦烛光里,酒后的眼睛有迷茫又疯狂,抽

间的手帕,在嘴角擦擦,微小。她听到有脚步声,慢慢侧头向门外看去。门外出现的是戴礼言,微弱的光线下,言站下,望着这边,良久,】 戴:你——还行?

【玉纹停了一会儿,点点头。戴礼言低下头,之后转身回向自己的房间。玉纹一直看着戴礼言,知道戴礼言自己的门,才转回头,看着镜中得自己,眼神逼人。】

戴宅书房,外,夜

【书房里透出蜡烛光。屋外,章志忱将头浸在水盆中,之后离开水,喘着气,再浸,在离开,直起身来,双

住脸,放开,甩甩头,呼出一口长气,看着黑暗。章志忱将盆里的水浇到不远处,回身,愣,玉纹从黑暗中缓缓轻轻摇摇头,再看玉纹,玉纹微笑,章志忱低下头,玉纹微笑着挤过,进门,章志忱停了一下,进门。】

戴宅书房,内,夜

【玉纹停住脚步,微笑地站着。章志忱低着头去放脸盆,玉纹过去缓缓地把门拉上。章志忱回头看玉纹销着站着不动。玉纹回看章志忱,眼睛渐渐湿润,章志忱走近玉纹,玉纹任泪水流下,看着章志忱。】

【章志忱突然一把将玉纹抱起,两个人的脸渐渐接近。。。。。。章志忱突然流下泪水,松懈下来,玉纹抱

志忱,双脚着地,松开手,看着原地站立的章志忱后退到床边,坐下,再次微笑。章志忱转身走到门边,望着门窗 【玉纹微笑着用手指敲敲书案。】

【章志忱拉开销子,玉纹站起来,停了一下,章志忱猛地拉开房门,出去。】

【玉纹慢慢走向门口,章志忱从外面推上门,玉纹拉开小窗帘,看到章志忱背抵着门,玉纹瞧瞧窗,章志忱玉纹推门,章志忱抵着,玉纹爆发,一拳将小窗玻璃击碎。】

戴宅戴礼言房间,内,夜

【烛光中戴礼言在床上看书,远远传来玻璃碎裂的声音,戴礼言听见了,目光离开书页,慢慢将书放下,将闭上。】

戴宅书房,内,夜

【章志忱推门进来,抓起玉纹流血的手,玉纹一掌搧在章志忱的脸上,章志忱脸上流下血迹,他拿起玉纹流手吻着。玉纹闭上眼睛,摇摇头,抽回了自己的手,挤开章志忱到门口,】 玉:以后不必到戴家来了。

【玉纹走出去,留下呆立的章志忱。】

戴宅玉纹房间,内,夜

【玉纹划着火柴,点上蜡烛,看着自己受伤的手,从抽屉里拿出纱布慢慢裹在手上。】

戴宅书房,内,夜

【章志忱从小行李箱里拿出纱布和药瓶,凝想着,放下纱布,走去门口,拉开门。】

戴宅戴礼言房间,内,夜 【门外有人敲门,停了一会儿,】 戴:谁呀? 章:我,志忱。 戴:有事?

章:酒喝大了,有点头疼。 戴:你是喝多了。门没销。 【章志忱推门进来,】 章:向你要一片药。 戴:在桌上,点上蜡烛吧。 章:不用了,我拿到了。谢谢。 戴:不要多吃啊!

【章志忱离开,在门口耽了一下,关上了门。】

戴宅戴礼言房间,内,夜

【帐内,礼言在床上睁眼躺着。画外门被推开的声音。】 戴:志忱吗?

玉:我。

【玉纹的身影在桌前晃了一会儿,之后逼近纱帐,撩开纱帐,玉纹看定戴礼言。】 戴(紧张):你,你干什么? 玉:你的药呢?

戴(松口气):噢,应该还在桌上嘛,刚才志忱吃了一片。怎么你也要? 【玉纹点点头,沉思,之后摇摇头,轻叹了一口气。】 戴:你们都睡不着?

【玉纹弯身替礼言把被子掖好。礼言握玉纹的手,碰到了纱布,】 戴:(明白而关心)酒喝多了要小心。 【戴礼言摸出枕边的火柴递向玉纹。】 戴:把蜡烛点上坐坐吧。

【对戴礼言的谅解,玉纹不知说什么,犹豫着,】 戴:点上。

【玉纹接过火,转身去点蜡烛,烛光把房间照亮。玉纹回床边坐下,戴礼言握住玉纹的手,玉纹看着远处,人沉默着。】

戴:志忱来了,家里有了活气,我的心情也好些。今天小妹生日,你穿了我们结婚的衣服,我都忘了那身衣也许我都忘了我们结过婚。我今天才觉出它好看,你年华还在,好看。你,喝了那么多酒, 【玉纹低下头,戴礼言将身子移近玉纹近一点儿,】 戴:你——是不是还喜欢章志忱? 【玉纹摇摇头。】 戴:说实话。

【玉纹看着戴礼言,伤感而肯定,低声,】 玉:我们以前是邻居。 【戴礼言叹了一口气,】

戴:我今天想了很久,也许,我不该是你的丈夫。

【玉纹慢慢脱开戴礼言的手,走去吹熄蜡烛,离开,画外关门声。】 (以上为第三天发生的事情)

戴宅回廊及戴礼言房间,半内及内,上午

【章志忱走过回廊,在玉纹的房间外停下,看着关着的门,之后转向戴礼言的房间,从开着的门进入,环视房间

戴宅后园,外,日

【阳光里,戴礼言躺在躺椅上,脸上盖着手绢。章志忱走进后园,远远看着戴礼言,之后走到戴礼言旁边,言觉出了,侧头对着章志忱,】

戴:太阳越来越晃眼了,怎么样,头还疼吗?昨天你还真能喝。 【章志忱耽了耽,】

章:礼言,我得回上海了。 【戴礼言没有动,】

章:我该走了。谢谢你,和嫂子的招待。 【戴礼言拿开脸上的手绢,】 戴:你不觉得这儿很需要你?

章:你注意点心脏好了。肺的问题,约个时间你倒上海,我给你好好查查,我留在这儿也没什么用处。 戴:我说的是——玉纹。 【章志忱一惊,几乎垮掉。】 戴:你在这里,她会很高兴。 章(沉默之后):你什么都知道。

戴:你——就再为她留一天吧。她高兴,这个家就有希望。 【章志忱寻思良久,点点头,离开。】

【戴礼言呆呆地看着园里,良久,流出两行泪,他将手绢覆到脸上。】

戴宅玉纹房间,内,日

【戴礼言心力交瘁,进入,在房间里四处看看,】

【戴礼言坐在玉纹的床边,摸摸玉纹的被子,剧烈地咳嗽。】

戴宅戴礼言房间,内,日

【戴礼言咳嗽着从玉纹房间走到自己的房间,在桌上找药,有点奇怪,终于找到,坐去床边。戴礼言一杯一喝水,汗如雨下,站起来到床上躺下,放下帐子。】

戴宅戴礼言房间及回廊,半内,日

【玉纹挎着篮子过来,过戴礼言房间外,犹豫,没有进去,从回廊走向远端,怪没,空镜,老黄拐出,沿回来,自言自语着,走到戴礼言门口,】

黄:少爷,少爷?

【无人应答,老黄进戴礼言房间。】 戴宅戴礼言房间,内,日 【床上的帐子,一只手伸出着。】 黄:少爷,用点心吗?

【那双手没有反应。老黄走近些,】

黄:少奶奶刚买回来的,蛮香蛮酥的。。。。。。

【老黄撩开蚊帐,“啊”地叫了一声。老黄转过来,一脸的惊慌,哆嗦了一会儿,】 黄:少——奶奶,勿得了。。。。。。 戴宅戴礼言房间寄回廊,半内,日

【老黄哆嗦着跨出戴礼言房间,向回廊拼命一喊,】 黄:少奶奶呀!

【回廊远端出现玉纹,望着这边,这边老黄招了一下手,就扶在门上了,玉纹跑过来。】 黄:快,勿得了!

戴宅戴礼言房间,内,日

【玉纹进屋,老黄还在门边扶着,】 黄:勿得了。。。。。。

【玉纹到礼言床边,看,软到戴礼言的身上。】 黄:不好压倒少爷身上,要出人命的! 【玉纹站起来,定定神,对老黄说,】 玉:先请章少爷,再到学校请小姐回来! 黄:好的好的。

【老黄离开,玉纹拿起戴礼言的手,呼唤着,】 玉:礼言,礼言!

【戴礼言不应。玉纹站起来,在屋里转,忽然注意到桌上的药瓶,急忙过去,拿起来看看,颓然坐到椅上, 玉:(对自己)礼言!

【章志忱跑进来,看看椅上的玉纹,】 章:怎么回事?

【玉纹没有动,章志忱快步到床边,拿起礼言的手臂,号脉,之后将手伸到戴礼言颈下感觉脉搏。玉纹慢慢来,将安眠药空瓶示意给章志忱,章志忱呼出一口气。】 玉:就得了吗? 章:快!你帮我!

【玉纹做到床边来,章志忱将戴礼言的手臂转给玉纹,】 章:你握着他,不要松手!

【玉纹握着戴礼言的手,章志忱一条腿屈在床上,将戴礼言抱起翻转在自己的大腿上,用力叩击戴礼言的背 玉:你轻点!

章:(急)要让他吐。谁都可以死,他不可以死。 【戴礼言没有吐,章志忱将戴礼言再翻转来,】 章:你抱住他,我去拿药箱! 玉:你要救他!

【玉纹抱着戴礼言,章志忱跑出去,玉纹凝视着戴礼言。】

【章志忱提小药箱跑回来,打开,将药瓶凑近戴礼言的鼻孔,同时用手搧着,一会儿,戴礼言微微抽搐了一下 章:好!再让他吐!

【章志忱再次将戴礼言伏到自己腿上,叩他的背,一阵响动,戴礼言终于吐了。】

【章志忱与玉纹汗如雨下,将戴礼言放平到床上。戴秀奔进来,章志忱示意噤声,妹妹走到礼言的身边,】

秀:啊哥哥!

【妹妹坐下看着玉纹,】 秀:大嫂!

【玉纹终于涌出眼泪,摇着头。戴秀转向戴礼言,哭出来,】 秀:哥哥!

【章志忱过来抚着戴秀的头,妹妹抓住志忱,】 秀:章大哥,你是大夫,只有你就得了他。 章:他就会醒的,我们安静。 秀:他为什么会这样? 【章志忱指指心脏。】

戴宅戴礼言房间,内,黄昏

【玉纹坐在椅子上,老黄拿热毛巾给她,玉纹摇摇头。老黄又拿给守在戴礼言身边的戴秀,戴秀摇摇头。章拿过毛巾,擦擦脸,坏给老黄。老黄离开房间。】 【突然戴秀激动起来,】 秀:哥哥!章大哥!

【玉纹起身过来,章志忱过来,看着戴礼言。戴礼言睁开了眼睛,章志忱推了玉纹一下,玉纹握住礼言的手黄也进屋来。】

【戴礼言虚弱地四下看看,不说话。】 玉:我们都在这儿!

【戴礼言还是没说话,他看到章志忱。】 玉:你为什么。。。。。。

【戴礼言闭上了眼睛,玉纹伏到他身上哭泣。戴礼言抚着玉纹的头发,两行泪慢慢从戴礼言的脸上流下,他虚弱地蠕动着,】 戴(微弱):对不起。

戴宅玉纹房间,内,夜

【仍然是大梳妆镜,仍然是玉纹在给戴秀梳理头发。戴秀望着镜中的自己,】 秀:(轻缓)章大哥明天要走了。 【玉纹低下头,停止梳头,良久,】 玉:等你放了暑假。。。。。。 【戴秀移动目光,看着镜中的玉纹,】 秀:我。。。。。。不!

【镜中的玉纹眼睛湿润了,戴秀拉下玉纹按在自己头上的手到自己的脸上,】 秀:大嫂,你跟章大哥好,是吗?

【玉纹别过头,离开镜子站在一旁,戴秀凝视着镜中的自己,回答自己,】

秀:是。(戴秀一下长大了) (以上为第四天发生的事情)

小城巷道,外,日

【章志忱提着小行李箱在巷道中走做。某一处,章志忱停下来,侧头注视着墙上,良久,他掏出玉纹的手绢

看,移到鼻下吻闻着,之后将手绢慢慢塞入墙上的一个小洞里,离开。章志忱在巷中走远了,慢慢停下,复转回到小洞前停下,抠出手绢,拿在手上看着。】

戴宅回廊,半外,日

【老黄自言自语着在回廊里走,看到空的鸡笼,】

黄:这下好了,勿吵了,没得吵了,再买些来,少爷要吃的。 【老黄在宅子中走着,走过戴礼言的房间,】 黄:少爷,少爷? 【老黄接着走,】

黄:晒太阳去了,晒太阳好,章少爷说晒太阳好,章少爷是医生呀。。。。。。 【老黄走到后园口,望去,站下,停了一下,转身慢慢离开。】

戴宅后园,外,日

【戴礼言躺在躺椅上,脸上盖着手绢。玉纹在一边拿着圆绷子在绣花。】 戴:志忱不让咱们送,要是在城里走乱了,赶不上车,你说他。。。。。。 玉:那就回来呗。

戴:我是说他走乱了,找不回来。。。。。。 玉:那就在街上找个店住下。

戴:我其实是说,无论如何你应该送送他,他一说不送,你就真不送,你们是从小的邻居。 玉:你们是从小的同学,我知道你的意思。

【戴礼言撩开手绢,看着玉纹,玉纹不抬头,仍绣着花,】 玉:你的意思不就是让我送他,回来就把菜买了吗?

【戴礼言笑,咳嗽起来,玉纹伸手捅了戴礼言一下,戴礼言复蒙上手绢。】

【远远传来火车的汽笛声,短短的,一下,又一下。玉纹停下绣花,侧头向天上望去。】 剧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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