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校实践中,我很重视学生的主体性。我认为,我们关注学习,不是为了那一点分数,对于学习必须要用长远的眼光去看,不仅要培养学生自己获取知识、解决问题的能力,还要尊重学生个性化差异,培养学生能够用个性化的方式去获取和掌握知识,形成他自己对于这个世界的个性化的理解。因此,我们办学要尊重孩子们自己的选择,要提供更多样化的学习方式,鼓励他们去学自己感兴趣的东西,让孩子们保持住学习兴趣,从而激发起学习的内驱力,生动活泼地主动成长。正因为如此,我每到一个学校,都会去努力建设体验式校园环境,创设多种实践活动,如高效课堂教学改革、立足校情的校本课程体系建设、寓教于乐的课外实践、学生自主选择的社团活动、家校协同的家庭实践、贴近生活的社会实践……
但近来,这种好的自我感觉突然有了一点点变化。我发现,我可能对于“学生活动”理解还不是那么全面。乍看上去,我兼顾了教育全系统中学校、家庭和社会的方方面面,但这都完全是教育者的角度,似乎缺乏了学生立场。我所关注的基本都是那种有计划、有组织开展的正式的活动,但对学生非正式的活动却有意无意地给忽视了。
学生为什么要到学校来学习呢?现在的知识习得方式有很多,如果纯粹从知识的学习角度,学生通过现有的多种形式是可以很轻松得到的(最近教育部还将中小学各学科课程资源以微课视频为主要形式上到网络云平台,向全社会免费发布)。但,只学知识并不能令孩子长大,他们是在和别人的交往中长大的。
科学家们曾做过这样一个实验:把小老鼠分为三组,第一组是将幼鼠单独关在笼子里。第二组则将幼鼠单独关在笼子里,每天让它和一只顽皮的幼鼠在一起待一个小时,这段时间两只幼鼠会追逐打闹。第三组是将幼鼠单独关在笼子里,和一只被注射了药物不能追逐打闹的幼鼠在一起一个小时,两只幼鼠只能进行温和的社交行为,比如鼻子嗅探、互蹭等。
一段时间后,当三组幼鼠被放到新环境里之后,曾经追逐打闹的幼鼠对新环境一点都不会感到恐惧,会忙不迭得探索着新环境。而那些幼年被疏远、隔离的老鼠成年后在社交方面会有障碍。这项研究表明,玩耍对孩子的成长有着不可忽视的作用。我们生活中,很多那些小时候顽皮的孩子,从小便在与小伙伴们的玩耍中锻炼了勇于尝试的能力,长大后更能适应社会,更能做到敢闯敢干也是这个原因。
可能是出于对未来的恐惧,我经常会思考我所从事工作的价值——它如果是有价值的,它自然永远存在,我的努力一定不会白费;它如果存在的意义不大,甚至是带来负面影响的,即便它“起高楼宴宾客”,我们也是会很快看到它坍塌的,你越努力越失败。
我端着学校的饭碗,无线电、电视、MOOC课程……每一次新技术袭来,我都会去考量其带来的挑战。2015年11月,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发布了一份新的研究报告《反思教育:向“全球共同利益”的理念转变?》(联合国教科文组织成立70年以来,继1972年发布的《学会生存:教育世界的今天和明天》和1996年发布的《教育,内在的财富》以后第三份重要的报告),报告中认为学校教育和教师不会消亡,为什么?报告提出了这样的观点:“学校教育的重要性并没削弱。学校教育是制度化学习
和在家庭之外实现社会化的第一步,是社会学习(学会做人和学会生存)的重要组成部分。学习不应只是个人的事情,作为一种社会经验,需要与他人共同学习,以及通过与同伴和老师进行讨论及辩论的方式来学习。”这一段话,既说明学校教育的不可替代性,又说明当代学习方式的变化。学习不是个人埋头读书,需要与同伴和老师共同学习。
而在我看来,学习是件辛苦的事,除了极少数能自律的人之外,绝大多数人都需要来自他人的约束甚至强制,才能完成学习。强制不见得是棍棒,同龄人之间的共同学习(见贤思齐、相互交流、相互促进),也是一种他律,就是靠他人来提供一种纪律,仅仅因为自尊心,你就会克制懒惰,拿起书本苦读。读一所好学校,就是为了主动加入一个好的约束环境,让他律代替自律,更高效率的提升自我,这和很多现代人为了锻炼身体,必须要加入某个俱乐部是同样道理。这也能很好的解释为什么大家愿意加入好公司,住在好社区,为什么家长们对学区房趋之若鹜。我们不能低估人民群众的智慧,由此,我们也可以懂得办一所学校最重要的是什么?一堂课对学生有没有影响?肯定有,一堂堂的课才撑起了学校!抓好课堂的质量是校长义不容辞的责任,但我觉得,在校长这个层面上,其首要的责任则是要让学校上下形成一种积极乐观向上的氛围,调动和凝聚每个师生的正能量,形成学校良好的的整体价值观。泡菜水好了,即便原材料有点差异,我相信,味道也差不到哪里去!
正是以上的一些再认识,使我更加关注到孩子们的正式或非正式的交往。我在学校,要求老师能准时上下课,要把课间小憩时间还给学生,让孩子们在自由的相处中有更多相互学习的机会。我向来反对,为了学习各
种技能,发展各种特长,却让孩子没有足够的时间和同龄人充分开展社会交往,我不赞成有些家长严格限制孩子社交自由,诸如“只能和学习好的同学玩”的做法。我总是觉得学生“在学校里犯错成本最低”,那些被家长保护的很好的孩子,走上社会后畏首畏尾,难以有大的成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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