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木ｊＩｃ第３２卷第１期 Ｖｏ１．３２ Ｎｏ．１ 绥化学院学报 Ｊｏｕｒｎａｌ ｏｆ Ｓｕｉｈｕａ Ｕｎｉｖｅｒｓｉｔｙ ２０１２年２月 Ｆｅｂ．２０１２ 文化遗产的价值评判研究 张斌 （山东艺术学院 山东济南２５００１４） 摘要：文化遗产是文化旅游产业发展的基石，它不但具有艺术价值，而且具有经济价值。同自然资源类似的是，文化遗产 也存在着一个合理利用和可持续发展的问题，为此需要科学地确定文化遗产的经济价值，以便使其消耗能及时得到补偿，这对 文化旅游业的发展尤其重要。 关键词：文化遗产；遗产评价；旅游开发 中图分类号：Ｇ１２２ 文献标识码：Ａ 文章编号：２Ｏ９５—０４３８（２０１２）Ｏ卜００４７—０３ 最近几年。文化产业日益受到各国政府的高度重视．大力 有价值而被开发，成为旅游业发展的支柱。却有为数不少的旅 发展文化产业已成为人们的共识。而文化产业的发展离不开 游企业将文化遗产看作是“免费”的资源，没有把文化遗产的 文化资源的有力支撑。“文化资源”一词是由美国国家公园管 消耗计人经营成本，因而出现了一些滥用、甚至破坏文化资源 理局在２０世纪７Ｏ年代首先使用的，然后就很快被广泛采纳。 的愚昧举措。例如，五岳之尊的泰山是我国首批列入《世界遗 ｎ’按其存在形态，文化资源可划分为实体文化资源和无形文化 产名录》的旅游景观，历代帝王竟相登山封禅，留下了无数的 资源两种。所谓实体文化资源。是指与人类活动有关的自然和 典故、传说、碑刻，凝聚着深厚的文化积淀，也吸引着海内外的 人工物质遗迹，包括文物古迹、建筑物等实物。所谓无形文化 游客前来观赏。然而有关部门受经济利益驱使．擅自在泰山上 资源，是指凝结了人类历史轨迹的民间传说、戏曲歌舞、民俗 架起了索道，甚至把１３观峰的一侧炸掉一片．在古代帝王祭天 风情、历史人物等等。 的岱顶建了一座娱乐城。嘲这是典型的杀鸡取卵、自断后路的 与劳动力、机器设备、原材料等工业生产要素不同．大多 行为，因为这些宝贵的文化遗产一旦被破坏就很难复原。产生 数文化资源不能够直接在市场上交易。因此我们无法计算出 这种行为的原因很多，不了解文化遗产的经济价值，没有全面 其确切的经济价值。然而当这些文化资源进入文化产业领域． 考虑文化遗产的价值损耗与企业利润的关系．是其中很重要 成为文化产品或服务的生产要素时，随着文化产品的销售、产 的方面。因此，我们必须计算出文化遗产的经济价值．以便于 品价值的实现，它们就变得跟原材料和机器设备那样．也具有 遗产遭到损耗、破坏时能及时得到补偿，同时督促旅游开发部 了“经济价值”。为了准确地计算文化企业的生产成本与经营 门合理利用文化遗产。 业绩，促使企业合理利用文化资源，我们有必要“模拟”出文化 由于文化遗产很少上市交易。缺乏可以参照的价格。所以 资源的经济价值。鉴于文化产业包括的部门很多。各部门之问 很难给它们一个精确的市场价，但是我们可以找到能够间接 的差异很大，我们就以文化旅游业为例。具体探讨如何“模拟” 反映其价值的一些线索，“非市场评估”就是寻找这些线索的 文化资源的价值。 各种方法的总称。 对文化旅游业来说，文物古迹，尤其是较有名气的古代建 “非市场评估”可分为两大类：问显示偏好法（ｒｅｖｅａｌｅｄ ｐｒｅｆ－ 筑，可以让游客更好地了解过去，增强历史认同感和群体凝聚 ｅｒｅｎｃｅ ｍｅ￣ｏｄ，简称ＲＰＭ）与偏好陈述法（ｓｔａｔｅｄ ｐｒｅｆｅｒｅｎｃｅ 力，获得无形的精神愉悦和升华。可以说。文化遗产是文化旅 ｍｅ￣ｏｄ，简称ＳＰＭ）。（１）显示偏好法通过考察个体过去的行为来 游赖以发展的物质基础。然而在现实生活中。文化遗产虽然因 寻找相关的线索。可观察的行为之一是对某类商品的购买．该 【收稿日期］２０１ １—０５—１４ 女｛【作者简介】张斌（１９６９＿＿），男，山东诸城人，山东艺术学院艺术文化学院讲师，山东大学历史文化学院博士，研究方向：文 化产业管理。 ４７ 类商品与文化遗产的非使用价值密切相关。文化遗产的“资产 旅行成本计量模型可分为两种：一种叫做“旅行频率模 特征价格法（Ｈｅｄｏｎｉｅ Ｐｒｉｃｉｎｇ）”就是这方面的例子。另一个可 型”。关注的是个体是否经常游览某个景点。另一种称为“景点 探讨的是游客在给定的情况下选择哪个景点。 观察的行为是关于在何处消磨时光的决策．“旅行成本法” 选择模型”．（ＴＣＭ）就利用了这类信息。（２）与显示偏好法不同的是，偏好陈 （一）旅行频率模型：要想应用旅行频率法，最简单的办法 述法把重点放在个人的未来决策上，即通过分析个体在一个 是根据离文化遗产远近的不同，进行大量的调查，询问每一个 假设环境中的行为选择，推算出文化建筑景观的非使用价值。 人在既定的时间段内参观景点的次数，然后计算每个人的旅 将每公里驾驶的固定成本乘以距离，再加上门票。最 “意愿评估法”（ＣＶＭ）及其派生——联合分析法、选择实验法 行成本：（ＣＥ）、条件排序法、配对比较法都属于偏好陈述法。下面我们 后。将旅行次数看作旅行成本、个人收入、种族等变量的函数， 将有选择地介绍几种常用方法，包括其实施步骤、应用范围及 并根据所调查的数据对函数值做出估计。在实际的应用中，本 其局限性等等。 方法面临着几个难题。首先，对许多文化建筑景观来说，大多 数的准游客甚至在一年当中来不了一次，因而，我们有必要按 家庭住址将游客分组，然后估算每组的平均游览次数。这种方 法可以简化抽样过程，研究人员只须在景点现场随即抽样，而 一、资产特征价格法 ２０世纪７０年代。格里利谢斯和罗森首先以特征值法为基 不必到他们家中访谈。其次。有一种重要的旅行成本很难定 础，将资产特征价格法应用于非交易物品的评价。尽管资产特 价。即旅行时间的机会成本，因为每个游客对自己时间的估价 将旅行时间的价值确定为游客 征价格法通常用来评价环境质量和都市福利设施。它同样可 各不相同。一个通常的做法是，例如１／４或１／２。第三，很难将替代性的旅游 以应用于文化建筑景观上。资产特征价格法的实施要点是设 工资的一定比例。那 法找到一种情形：在得到商品使用价值的同时能够享受一定 选择排除在外。如果某人居住的城镇有一座著名的大教堂，程度的非市场价值。针对商品是否包含很大的非市场价值。分 么他不太可能去看其它城镇的教堂。倘若不能将这种情况排 最终的估计结果就会有偏差。 析者试图找出二者的差价。这个差价就提供了非交易物品的 除在外．价值。对文化建筑景观来说。最有可能成为市场交易品的当推 （二）景点选择模型：是指在给定的情形中，比如在星期 游客面对好几个景点。选择去哪里游览。他要仔细权衡每 房屋，无论是私人的还是租来的。假设一座城市划分为好几个 六，然后作一个最佳选择。这 小区，商品房的价格不但取决与房屋本身的特点（面积、新旧 个景点的特色以及到达那儿的成本，程度、建筑质量），还取决于周围的环境（购物的便利程度、学 种方法假定存在着能够区分景点优劣的效用函数，并且该函 校的教学质量、商店数量的多少等等），一个非常重要的环境 数以景观特色及旅行成本为自变量。游客则根据效用函数算 从中选择效用值最大的景点。需要注意的 因索是附近文化建筑景观的数量与质量。如果居民对靠近历 出每个景点的效用。史名胜的房子出价特别高，那么这个差价就是一种对文化遗 是。在效用函数中包含着一个随即误差项，该误差项因人而 产的评价。在实际操作中。分析者首先要搜寻大量有关商品房 异，变化莫测，因此我们永远无法准确地指出游客到底去哪 但是可以指出他到每个景点的概率。实际操作中，我们需 的信息，包括价格（卖价或租赁价）、物理特征、位置等。从房屋 里，的地理位置上，分析者将决定周围人文环境的特色，包括文化 要询问调查对象：在一段给定的时间内。游客游览了那些地 计算每个游客到达 遗产的数量与质量大小。其次，分析者需要构建房价差额数学 方？并记下旅游景点可测盈的特征的数据，模型，应用统计回归法估计文化遗产的价值。 景点的全部旅行成本。为旅游景点选择具体的效用函数形式， 资产特征定价法只局限于对文化遗产的消费和对商品的 通过统计回归分析估计出函数的参数。一旦得出了效用函数，ｗｉｌｌｉｎｇｎｅｓｓ—ｔｏ－ｐａｙ）， 消费紧密相连的情形。如上例中的当地居民买房。然而对游客 我们就可以直接计算出游客的愿付价值（来说，文化遗产的使用与非使用价值难以完全通过房价分析 从而估计出旅游景点的价值。景点选择模型法在考察景点质 得出，你没有必要为了游览某个城堡而特意住在附近，文化遗 量改善的效果时有独特的作用，但不适于预测游客人数的多 要完成某个任务，旅行频率模型是更可靠的办法。 产对后代子孙的价值也没法在资产特征定价法中体现出来。 少。这可以说是它的局限性。 文化遗产的几个独特性质限制了旅行成本法的应用前 景。首先，许多游览文化遗产的观众具有多元目的，他们可能 要一下子看好几个地方．从理论上讲，我们无法把旅行总成本 二、旅行成本法 合理地分摊到每个景点，只有对那些抱着单一目的观众来说， 在一个城市内，消费者可以自 旅行成本法是通过人们的旅途花费。来估计他们对户外 旅行成本法才是有效的。其次，游乐场所评价的方法。其策略是：将每一次旅行看作消费者购 由选择居住地。那些喜好文化遗产的人很可能住在遗产附近 旅游总成本就部分地由个人， 买的“商品”，“商品”的成本不但包括门票，还包括往返的交通 的地域，以降低观看成本。这样，这会使得遗产估价不准确。最后， 费及可能的食宿费。由于“商品”价格因人而易．通过考察游客 而不是由外部环境决定了。在不同价格下旅游行为的差异。我们可以描绘出游客对某一 旅行成本法只能测度随遗产旅游而产生的使用价值，遗产的 景点的需求曲线。在需求曲线下方和旅行成本上方的区域就 非使用价值却被忽略了。到目前为止．大部分西方国家的文化遗产应用偏好陈述 是旅游目的地的价值。旅行成本法广泛地应用于对旅游资源 的价值评估。也适用于以旅游景点形式存在的文化遗产的评 价。 ４８ 法（ＳＰＭ）。尤其是意愿评估法（ＣＶＭ）及其派生方法，来进行价 值评估。下面我们将重点介绍意愿评估法。 三、意愿评估法 对皇家大剧院支付意愿的抽样调查，从ｌ６岁以上的全部人口 中随即抽取了ｌ８４３人进行电话采访：为了避免剧院关闭带来 你最多愿出多少钱维持剧院的现状？研究人员对 在意愿评估法中。调查对象面对一个必须做出抉择的假 的各种损失．想情形．通常是两种选择方案：一种给予被试者更多的货币财 调查数据进行统计分析后得出。平均每个公民愿意出１５４克 全体丹麦人愿意为剧院付２．７亿克郎。这 富、较少的文化遗产接触机会，另一种正相反。调查对象把自 郎维持剧院的运转．６６亿克郎基本上是 己的选择告诉研究人员，后者就可以推断出被试者对文化遗 就证明了。丹麦政府对剧院的拨款数额２． 产的评价。例如，对一个免收门票的城堡的游客来说。城堡具 适当的。有正的使用价值，但到底这个价值有多大，我们不清楚，于是 另一个经常提及的例子是英国巨石阵的道路改建。ｆ４１为了 １９９８年３月，一家专业调查公司受英格 我们当面采访他：“如果今天你必须付５块钱才能进来。你还 审核该计划的合理性，会来吗？”，游客接着会在５元钱和游览所带来的快乐之间进 行比较。如果他回答“是”，则表明城堡带给他的快乐至少值５ 元钱；如果回答“不”，就说明快乐的价值在０—５元之间。尽管 我们仍然不能确切地知道游览城堡的价值，我们还是能从对 话中了解一些信息。一个意愿评估法通常包括如下几个步骤： ①建立一种假设情景；②获得采访对象的报价；③估计平均的 愿意支付的最大价值；④估计报价曲线；⑤汇总数据。 然而。也有人对意愿评估法的可靠性表示怀疑，其理由 是：１．被访者可能向采访者撒谎。由于不愿意让别人看到自己 对保护遗产漠不关心，被调查者承诺支付的价格有可能比他 们实际愿意支付的要高。或者，如果被访者得知他们的承诺将 要如实兑现．他们会倾向于压低报价。研究人员在设计调查问 卷时。必须采取一种不偏不倚的中性立场。以免对被调查者造 成心理压力。２．被访者可能心不在焉。在现实的市场环境中，消 费者会仔细考虑决策的后果。决策失误意味着金钱的损失。而 在意愿评估时。由心不在焉所造成的错误不会产生任何金钱 上的损失。被访者正确回答问题的唯一动机是试图帮助采访 者和决策者。有些案例研究中。被访者会得到一点礼物或金钱 以示感谢。从而激励他们提供更准确的答案。３．被访者在对文 化遗产进行估价时，有可能产生随机或系统的偏差。极大地影 响评价结果。迄今为止，已有一些文献表明意愿评估法存在某 些问题．也有很多研究认为该方法效果明显。 尽管存在争议，意愿评估法仍然是最受欢迎的遗产价值 评估方法。１９４７年，Ｓ．Ｖ．奇里亚奇・万特鲁普首先提出了这个 术语，之后它主要被用于环境质量的评价。１９８３年，大卫・索罗 思比和格伦・威瑟斯率先将意愿评估法应用于艺术领域。以 后，越来越多的人把它应用于文化遗产。２００２年，努南搜集到 了１００多个文化物品方面的研究案例，绝大多数案例与文化 遗产和历史建筑有关。与显示偏好法相比，意愿评估法的适用 范围更广，应用起来更加灵活，而且是唯一一种能够反映物品 的非使用价值和选择价值的方法。通过评估。我们可以更加科 学地确定是否进行文化遗产的保护或修复：更合理地确定政 府部门和社会公众应当捐助的资金数额。有关丹麦皇家大剧 院的调查就是这方面比较成功的案例ｆ４１。 丹麦皇家大剧院建于１７４８年，是丹麦最著名的高雅文化 场所，也是世界上为数不多的能同时进行歌剧、芭蕾、戏剧表 演的剧院。该剧院每年得到２．６６亿克郎（约合２千５００万英 镑）的国家拨款，相当于它年度支出的８０％．１９９３年秋，丹麦进 行了一次全民文化娱乐习惯的调查研究。并附带进行了居民 兰遗产委员会委托。评估隧道建设给巨石阵带来的福利净值。 这家公司在全国随机抽取了五百户家庭，分别人户访谈；另外 还在巨石阵现场随机访问了三百英国游客。实际访谈时，调查 人员首先询问被试：是愿意修建隧道以避免污染和视觉侵扰， 还是维持现状以保证在驱车经过时顺便欣赏巨石阵的奇观？ 若是前者，你愿出多少钱修建地下车道？若是后者，你愿意出 多少钱以换来现状的维持？研究人员使用对数正态分布模型。 对调查结果进行了认真的分析．最后得出：支持隧道计划的被 试每人最多愿付１２．８英镑，全部支持者愿意付出２．６５亿英镑 的代价；选择维持现状的人为达到目的，每人最多愿出４．８英 镑作为补偿，全部维持者愿出１．１６亿英镑。因此，如果进行隧 道建设，全体英国人的福利将净增１．４９亿英镑。这项调查结束 后，英国政府就宣布了巨石阵隧道的建设意向。 需要说明的是。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一种能够准确无误地 模拟出文化遗产经济价值的“灵丹妙药”。上述的各种方法均 有自己的优劣之处。都只能反映一个大体上的估价。不同的测 量方法只要得出大致相似的、符合实际的结论，就可以认为是 合理的，可以为旅游开发决策提供定量的参考依据。我们建议 国家出台相关的法律法规。强制旅游开发部门在遗产评价基 础上，将文化遗产的使用费、修缮费计人开发成本 从产权角 度看，文化遗产系前人所创。其最终产权不单属于我们。还属 于我们的子孙后代，也就是说我们只有部分的产权，所以当我 们利用这些遗产开发旅游业时，理所当然得缴纳使用费；其 次，由于这些遗产还属于后人，我们有义务将遗产完整地传给 后人，所以得缴纳必要的维护、修复费用。只有把开发公司的 效益与文化遗产的开发、利用和保护联系起来。才能使旅游开 发实体在取得良好经济效益的同时，合理使用文化资源，做到 企业的微观利益与社会的宏观利益相统一。实现文化旅游的 可持续发展。 参考文献： 【１】顾伊，陈淳．美国“文化资源管理”的镜鉴【Ｊ】．文物世界， ２００ｌ（１）． 【２］赵长华．以可持续发展论指导文化资源的开发利用Ｌ玎． 复旦学报（社会科学版）。１９９７（４）． 【３】姚志勇．环境经济学【Ｍ】．北京：中国发展出版社，２００２． ［４】斯塔莱．纳夫鲁德，理查德．雷迪．文化遗产评价【Ｍ】．南安 普顿：切尔滕海姆出版社．２０ｏ２． 【责任编辑高方１ ４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