硝烟未烬ＸｌＡＯＹＡＮＷＥｌ ＪｌＮ 近代种枪“花讥芙 要问抗日战争期间，中国军队装备数 量最多、使用范围最广、参战时间最长的冲 锋枪是哪种型号，也许有人会说是美制“汤 姆森”，也许有人会说是英制司登ＭＫ １Ｉ。 实际上，由于加工复杂，价格昂贵，抗战 前中国进口和仿制的“汤姆森”冲锋枪数量 并不多。从１９４２起到抗战结束，虽然美国 将５６，３９５支冲锋枪（其中绝大多数是“汤姆 森”）运抵印度用以援华。但由于运输损耗 等诸多原因，到抗战结束时，中国军队装备 的美援冲锋枪只有２６，９０７支。由于接收装备 的时间较晚，这批冲锋枪在抗日战场上使用 范围很有限，而英国援华的司登ＭＫ ｌＩ大批 运抵中国时，抗战已经结束。因此，抗战期 间主力冲锋枪应该是俗称“花机关”的德制 ＭＰ１８／２８冲锋枪及其仿制品。 结构简单的ＭＰ１８冲锋枪 一般认为，世界上第一款冲锋枪是第一 次世界大战时出现的意大利维拉·佩罗萨冲 锋枪。但是，这款采用双管设计、安装有两 脚架、射速高达每分钟３０００发、重达８千 克的冲锋枪实际上是作为轻型机枪使用的。 而世界上第一款真正意义上的冲锋枪，则是 德国伯格曼公司于１９１８年推出的ＭＰ１８。该 枪的许多设计理念，被世界各国的枪械设计 师广泛接受，并延用至今。 ＭＰ１８采用自由枪机式自动原理，枪机 ３４ Ｉ文史精华／２０１８．０３．下 ◎殷杰 和枪管完全无扣合，靠枪机较大的质量和复 进簧力，阻止发射后弹壳过快的向后运动。 这种自动原理的优点是枪械可靠性高，射击 精确，后坐力小，全枪质量较轻。 冲锋枪连续射击时，枪膛温度会急剧升 高。如果散热不及时，不但影响射击精度， 还有可能子弹自燃，甚至引发炸膛事故。 ＭＰ１８采用开膛待机方式，并在枪管外设计 安装了一个多孑Ｌ散热套筒，有效解决了散 热问题。中国民间对多孔的物件多称之为 “花”。ＭＰ１８及其衍生品流人中国后，因 为这个多孑Ｌ散热套筒，国人一般俗称其为 “花机关”。 伯格曼公司研发ＭＰ１８的时候，德国已 经濒临战败，各种物资、资源相当紧缺，因 此ＭＰ１８设计时就已经充分考虑到工艺简便 性。该枪由５大部件组成，即枪机组件、枪 身组件、弹匣组件、枪托组件和枪管组件。 如果不计螺钉，ＭＰ１８式冲锋枪只有３７个零 件，比勃朗宁手枪和当时ｚｉｐｐｏ打火机的零 件都要少。虽然它的零件大多为机加工件， 但除枪托和扳机座之外，所有零件都可以直 接从标准圆钢、方钢材料或管材上下料加工。 由于全枪并没有复杂的铣削研磨件，各部件 也并不精密，不需要精密机床进行加工。所 以，ＭＰ１８的生产相当容易，普通工人使用 常规加工工具，就可以大量生产。 一战期间，伯格曼公司本部主要负责生 ＸＩＡＯＹＡＮＷＥＩ ＪＩＮ硝烟未烬 产用高强度钢制造的ＭＰ１８机匣和枪管，其 毛瑟手枪弹等多种口径弹药的版本。 ＭＰ２８ ＩＩ式冲锋枪除由德国Ｃ．Ｇ．亨耐 他零部件多委托其他工厂加工，然后将零部 件运至伯格曼公司总部组装。因此，ＭＰ１８ 也被称为“伯格曼”冲锋枪。 作为世界上首款实用性的冲锋枪， ＭＰ１８的各项性能相当均衡，即使到了２Ｏ世 尔兵工厂生产外，比利时、葡萄牙、西班 牙等国也进行过批量生产。比利时制造的 ＭＰ２８ １Ｉ式冲锋枪口径为９毫米，葡萄牙制 造的ＭＰ２８ ＩＩ式冲锋枪口径为７．６５毫米，称 纪３Ｏ年代，也并不落伍。但是，这并不意 味着它完美无瑕。 为ＭＰ２９冲锋枪。第二次世界大战爆发后， 英国曾仿制ＭＰ２８ １Ｉ式冲锋枪，并命名为兰 彻斯特冲锋枪。二战后期，在太平洋战场上 吃了美制冲锋枪苦头的日本也以ＭＰ２８ ＩＩ式 １９１８年夏天，伯格曼公司根据战场使用 反馈，着手改进ＭＰ１８。但在改进工作进入 尾声时，德国战败投降。战后，ＭＰ１８的设 计师雨果·施迈瑟从伯格曼公司辞职，转投 黑内尔公司旗下，继续完成ＭＰ１８的改进工 冲锋枪为范本，小幅改进出了自己的百式冲 锋枪。 作。由于协约国集团禁止德军再装备ＭＰ１８ 冲锋枪，因此这款改进后的ＭＰ１８被命名为 ＭＰ１８Ｉ警用冲锋枪。它废弃了饱受垢病的３２ 发蜗形弹鼓，恢复使用２Ｏ发双排单进直弹匣， 并且还为其设计了一种３２发弹容量的直弹 ＭＰ１８／２８式冲锋枪在中国 ＭＰ１８／２８冲锋枪因其优良的性能，获得 了不少国家和地区的青睐。但和另一款经典 武器——毛瑟手枪一样，真正让其大放异彩 还是在中国战场上。 匣，既保证了火力持续性，又使得全枪不再 有重心偏移的毛病。 进入２Ｏ世纪２０年代，雨果·施迈瑟又 推出了ＭＰ２８ ｌＩ式冲锋枪。它的主要改进之 处有：改用弧形座表尺；采用分离式击针和 ２Ｏ世纪２０年代初期，ＭＰ１８冲锋枪一流 人中国，便以其火力猛烈、坚固耐用、操作 维护简便而获得了中国各派武装的青睐。由 于当时中国极度缺乏自动火器，因此ＭＰ１８ 被各派武装当成轻便的手提机枪来使用。 目前有据可查的ＭＰ１８式冲锋枪在华最 大直径弹簧；增加快慢机，使武器可以单、 连发射击。由于国内销售市场狭窄，为适应 外国客户的不同需求，ＭＰ２８ ＩＩ式冲锋枪有 配用９×１９毫米巴拉贝鲁姆手枪弹、９ Ｘ ２３ 毫米伯格曼一贝亚德手枪弹、７．６３×２５毫米 早使用记录，是在１９２４年第二次直奉战争 中的玉麟山攻防战中。当时，奉军第二军军 长李景林组织敢死队，人手一支ＭＰ１８，边 冲锋边扫射，密集的弹雨打得直军溃不成军。 ＭＰ１８式冲锋枪 ２０１８．０３．下／文史精华Ｉ ３５ 硝烟未烬×ＩＡＯＹＡＮＷＥｌＪｌＮ 战后，李景林在报捷时说： “唯迫击炮与手 提机枪为山战利器。请速拨前方，利器既充， 克敌自易！”后来，奉军高级将领的卫队都 以此枪为基本配备。 ＭＰ１８／２８式冲锋枪及其各种仿制品在旧 中国的保有量是相当惊人的。西北军与直鲁 军在豫东大战时，直鲁军中就大量装备此枪， 与之对阵的西北军韩复榘部仅一次战斗就曾 缴获该枪３０００余支。两军首领的卫队，即 冯玉祥之手枪旅、张宗昌之卫队旅则一度达 到人手一支ＭＰ１８，可见其在当时的装备数 量之大。实际上，在２０世纪二三十年代， 几乎全国各路军阀中，都编制有大量的冲锋 枪部（分）队，比号称最早将冲锋枪集中编 成整连整营规模的苏联红军要早２０年。即 使实力较弱的川Ｉ、黔、甘、青等地方军阀， 都装备有多少不等的ＭＰ１８／２８。《随军西行 见闻录》甚至提到少数民族武装拥有这种武 器： “彝家均有武装，有数千快枪并有少数 手提机关枪，均缴自汉军……” 在与各路军阀作战过程中，红军也曾缴 获了不少ＭＰ１８／２８冲锋枪。井冈山时期，朱 德就曾亲自控制一个全部装备ＭＰ１８／２８冲锋 枪的警卫班，每遇战斗危急时，便亲自指挥 飞夺泸定桥的画面 ３６ Ｉ文史精华／２０１８ ０３．下 该班阻击追敌。林彪在五次反“围剿”期间， 也曾同时编组过多个短兵突击队专门用于近 战突击。该突击队每队的编制仅十几人，主 要装备盒子炮、花机关和大刀，由林彪亲自 掌握，用于紧要关头的突击作战。红一方面 军开始长征时，全军共拥有２７１支ＭＰ１８／２８ 冲锋枪和６．７万发冲锋枪弹。经过了沿途缴 获和作战损耗，到强渡大渡河时，红一方面 军拥有３００支以上ＭＰ１８／２８及１．２万发冲锋 枪弹，其中红１军团拥有１７６支。 在作战时，红军一般将ＭＰ１８／２８集中起 来，供精锐的突击队使用。飞夺泸定桥时， 红４团的突击队每人装备１支驳壳枪、１支 ＭＰ１８／２８、一把马刀及８颗手榴弹。在国民 党军的作战报告中，经常出现“红军装备虽 劣，但往往集中手提机枪（冲锋枪）猛扑一 点，致频频得逞”的字样。 从２０世纪２０年代开始，西方列强对中 国实行了长达ｌ０年的武器禁运。流人中国 的欧洲制造的ＭＰ１８／２８冲锋枪，基本都是由 在华洋行走私进来的。和同期流人中国的美 制“汤姆森”冲锋枪相比，ＭＰ１８／２８结构简单， 对１二装设备的要求相对较低，且造价低廉， 因此各地都曾竞相仿制该枪。 １９２３年左右，上海兵Ｔ厂最先开始仿造 该枪，并为该枪加装了双脚架，将表尺分划 改为５０到６００米，每５０米增加一个刻度。 随后，沈阳、大沽、巩县、汉阳等兵工厂也 先后仿制此枪。再后来，几乎所有的军阀控 制的兵工厂和修械所都开始仿制ＭＰ１８／２８。 四川一个拥兵不过一师之众的袖珍军阀罗泽 洲，竟也设厂批量制造此枪。更夸张的是， 闽南一个乡村土豪高为国，也请了几个造枪 工匠，在自家院中造出了１０余支ＭＰ１８／２８。 就连装备简陋的红军，曾也在洪湖、鄂东南、 闽浙赣等兵工厂少量仿造过ＭＰ１８／２８，银坑 弹药厂也用步枪弹壳改制过冲锋枪弹。 在最初的仿制品中，以７．６５毫米口径的 居多。到后来，除了金陵兵工厂继续生产７．６５ 毫米口径的ＭＰ１８／２８外，其他仿制品的口径 大都改成７．６３毫米，以求与毛瑟手枪子弹通 用。阎锡山控制的太原兵工厂因为同时仿制 生产“汤姆森”冲锋枪及配套的ｌ１．４３毫米 手枪弹，所以该厂仿制的ＭＰ１８／２８也改为了 １１．４３毫米口径。 在仿制过程中，中国人还进行了一定程 度的改进。青岛铁工厂仿制的ＭＰ１８和ＭＰ２８ 冲锋枪，将弹匣插入口改在了枪身下部。 大沽兵工厂生产的ＭＰ２８使用独特的５０发 直弹夹，比原厂弹夹还多装弹十几发。更 有甚者，还出现过使用百发弹链供弹的仿制 ＭＰ１８／２８。 各兵工厂出产的ＭＰ１８／２８仿制品中， 尤以青岛铁工厂在德国技术人员指导下生产 出来的５０００支ＭＰ１８／２８质量最为上乘，太 原兵工厂生产的质量紧随其后，汉阳和金 陵出厂的质量也不错。相比之下，川造的 ＭＰ１８／２８品质就相当低劣了。 扬威抗日战场的ＭＰｌ８／２８ 全面抗战初期，中国军队中ＭＰ１８／２８及 其国内仿制品的装备量着实不少，估计在ｌ０ 万支上下。国民党中央军装备的ＭＰ１８／２８及 其各类仿制品，多为吞并、消灭军阀部队缴 获而来，保有量为数不少。中央军将这些 ＭＰ１８／２８装备给部队中的老兵，并设计了专 用的皮制６袋弹匣携行具，通过Ｙ字型肩带 和背后的皮带扣系在后腰上。 由红军主力改编而来的八路军，除了由 红一方面军改编而来的１１５师中ＭＰ１８／２８的 保有量稍多外，１２０师和１２９师分别只拥有 ６８支和３支。全面抗战前，日军经过评估， 认为冲锋枪射击不精确、耗费大量子弹却作 战效能低下，日本国力负担不起。因此，全 ＸＩＡＯＹＡＮＷＥｌＪｌＮ硝烟未烬 面抗战初期和中期，日军并没有装备冲锋枪。 如此一来，在重武器和远距离火力上对中国 军队拥有压倒性优势的侵华日军，在近距 离作战上火力反而不如中国军队。手持１支 ＭＰ１８／２８的中国军人，在近战中往往可以轻 松对付五六个日本步枪兵。 淞沪会战中，坚守四行仓库的“八百壮 士”就装备有一批ＭＰ１８／２８。他们依靠近距 离的火力优势，让日军付出了惨重代价，却 始终无法占领这个阵地。在昆仑关战役中， 中国军队将ＭＰ１８／２８集中起来装备敢死队， 突人敌阵后近距离压制日军，为战役胜利作 出了贡献。非但如此，在抗日战争历次重大 战役中，都可以看到ＭＰ１８／２８式冲锋枪的 身影。 令人遗憾的是，全面抗战开始后不久， 中国外购ＭＰ１８／２８的渠道便断绝了。国内各 兵工厂相继内迁过程中，损失了不少机器设 备，生产能力锐减。有限的兵工生产能力又 要优先生产更为急需的武器弹药，因此抗战 期间，ＭＰ１８／２８式冲锋枪打坏一支便少一支， 到抗战末期，其战场主力地位便已让位给了 “汤姆森”冲锋枪。至于八路军、新四军及 华南抗日武装拥有的ＭＰ１８／２８，因弹药补给 困难，到抗战中后期，便大都下发给民兵使 用了。 抗战末期，ＭＰ１８／２８虽然失去了中国军 队主力冲锋枪的桂冠，但它在中国的故事还 没结束。在三年解放战争中，欧洲原产的 ＭＰ１８／２８和它的各色中国仿制品一道，继续 在战场上发挥余热。从２Ｏ世纪２０年代初流 人中国，到１９４９年退出装备序列，ＭＰ１８／２８ 不仅在抗战中打满了全场，而且见证了中国 由分裂走向统一，由黑暗走入光明的全过程。 （摘自《兵工科技》，２０１５年第１ ７期） ２０１８．０３．下／文史精华Ｉ ３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