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场社会主义的和谐社会思想

第３３卷　第６期　ＶｏＩ．３３　Ｎｏ．６　河南师范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　Ｊ０ＵＲＮＡＬ　０Ｆ　ＨＥＮＡＮ　ＮＯＲＭＡＬ　ＵＮＩＶＥＲＳＩＴＹ　市场社会主义的和谐社会思想　大亍／吴学凡　　（中国人民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北京１００８７２）　摘　要：市场社会主义作为社会主义的一个流派，是一些国外马克思主义者和左翼学者试图将生产资料公有制和　市场经济结合起来以达到实现社会主义目标的理论。市场社会主义具有丰富的和谐社会思想。它在探索市场和　社会主义相结合的过程中体现了和谐社会思想，其理论中的民主、自由、平等、社会公正、法治等观点蕴涵了和谐社　会思想，它所追求的实现社会主义的终极目标也反映了和谐社会思想。　关键词：市场社会主义；和谐社会；思想　中图分类号：Ｄ１８　文献标识码：Ａ　文章编号：１０００—２３５９（２００６）０６—０ｌ１２一Ｏ４　作者简介：吴学凡（１９７１一），男，江苏东海人，中国人民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博士生，主要从事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　论研究。　市场社会主义是国外一些马克思主义者和西方　市场作为一种资源配置方式如何与公有制相结合以　达到实现社会主义的目的。对于市场社会主义的探　索，大致可分为三个阶段。　第一，２０世纪３０—５０年代的早期市场社会主　义理论探索阶段。世界上第一个社会主义国家苏俄　诞生后，社会主义经济制度的运行问题引起了世人　关注。围绕这个问题，西方经济学者主要从理论上　左翼学者试图将生产资料公有制和市场经济结合起　来以达到实现社会主义目标的理论，它起先是由同　情社会主义的西方左翼学者于２０世纪３０年代对相　关理论加以系统表述，在苏联东欧经济体制改革中　为苏联东欧经济学家所发展并成为这些国家进行改　革的理论基础，然后被西方一些左翼学者在探讨发　达资本主义国家如何走向社会主义的问题时所关注　论证市场与社会主义结合的可能性和合理性。１９２０　年，依照当时苏俄实行的“战时共产主义”政策，奥地　并逐步被确立为与发达资本主义国家情况相契合的　社会发展模式。东欧剧变、苏联解体后，西方左翼学　者深刻反思苏东社会主义国家失败的历史教训，进　而提出市场社会主义是发达资本主义国家走向社会　主义的唯一可行路径，把市场社会主义理论发展到　新的高度。作为世界社会主义运动的一个流派，由　利的米塞斯认为：“社会主义社会除了将资本的支配　权交由国家掌握，或者确切地说，交由那些作为管理　当局而执行国家事务的人掌握外，别无他法可行。　而这就意味着可以消除市场，事实上，这也是社会主　义的根本目的。”　］在他看来，市场是资本主义的本　质，社会主义与市场不能匹配，社会主义只能实行计　划经济。尽管稍后不久，列宁根据“战时共产主义”　政策在和平时期难以行得通的现实而改行“新经济　政策”，在一定范围内实行以市场作为资源配置方　式，而且列宁还在相关著作中强调实行国家资本主　于社会主义的本质规定了社会主义社会比以往任何　社会都更加追求社会的和谐发展，所以，市场社会主　义也蕴涵着丰富的和谐社会思想。　一、市场社会主义的理论探索过程折射了追求　和谐社会的光辉　市场社会主义是理论探索的产物，它探讨的是　收稿日期：２００６—０３—１６　・　义，通过市场迂回过渡到社会主义，但是新奥地利学　１１２　・　维普资讯 http://www.cqvip.com

派的代表哈耶克于２０世纪３０年代中期仍承继米塞　斯的衣钵，所不同的是他通过求解微分联立方程来　说明社会主义经济在理论上可设想，然而依靠中央　计划机构来实现资源的合理配置却在实践上不可　行。与米塞斯和哈耶克所不同的是，自２０世纪３０　年代中后期，一些马克思主义者和同情社会主义的　左翼学者从现实出发，在批驳上述观点的同时，提出　了具有市场可以和社会主义兼容、计划可以和市场　并存、效率与平等一致思想的“兰格模式”，标志了市　场社会主义的形成。　第二，２０世纪５０—８０年代的市场社会主义理　论探索阶段。此时期，于２０世纪３０年代形成的以　中央集权为特征的苏联模式的弊端逐渐显现于苏联　和东欧等社会主义国家，为摆脱现实困境，谋求社会　主义发展，这些国家掀起了发轫于南斯拉夫的经济　体制改革浪潮。围绕经济体制改革的目标取向，苏　东国家出现了以南斯拉夫的霍尔瓦特、波兰的布鲁　斯和捷克斯洛伐克的锡克等为代表的有市场社会主　义倾向的学者，他们的基本主张是在社会主义计划　经济体制的框架内，通过市场调节经济的运行，充分　发挥市场机制配置资源的作用，同时要避免市场的　消极行为。这一时期，苏联的经济学家列别耳尔曼、　列昂节夫等提出的社会主义商品生产论也具有市场　社会主义特征。　第三，２０世纪８０年代以来的市场社会主义理　论探索阶段。马克思所描述的资本主义社会的流弊　在现实资本主义社会中不可避免地出现了，而且随　着时代的发展表现出新的形态，给资本主义社会带　来震荡。因此，在一些西方左翼学者看来，资本主义　并非理想的制度，需要寻求一种使社会协调发展的　新的社会模式以替代资本主义。此外，苏联解体和　东欧剧变的主要原因之一是它们缺乏市场的激励竞　争机制，结果是，虽有美好的社会主义制度，但社会　问题多多。他们通过对现实和历史问题的深刻剖析　与反思，认为“社会主义仍是一种值得追求的理想，　而且在现实世界也是可能的”＿ｌ２］，进而选择市场社会　主义作为发达资本主义国家走向社会主义的唯一可　行的制度安排。２０世纪９０年代以来，英美市场社　会主义者深入分析计划、市场和国家、所有制的关　系，对社会主义进行了新的探索。与传统社会主义　强调公有制、按劳分配和计划经济不同，市场社会主　义者认为社会主义的目标是追求平等、社会和谐、理　性和民主，公有制只是实现社会主义目标的手段。　总之，从市场社会主义的探索过程来看，它所要　解决的是现实社会主义或资本主义存在的实际问　题，目的是为了现实社会主义或其所构建的社会主　义社会的和谐发展。　二、市场社会主义理论闪烁着和谐社会的光芒　市场社会主义的和谐社会思想主要体现在其理　论中，尤其是２０世纪８０年代末期以来，西方左翼学　者构建的新的市场社会主义理论闪烁着和谐社会的　光芒。　第一，关于民主。民主是社会主义的本质要求，　也是现代国家的重要治理手段，因此，市场社会主义　者十分重视民主，都主张社会主义条件下的市场代　替了资本主义条件下的市场，民主的广度和深度将　会有很大的提高。英国的戴维・米勒创建了“合作　制的市场社会主义”模式，他的主张是：市场可以促　进更大的民主，在市场机制下，企业内部成员拥有自　主权，民主参与企业决策，而工人行使民主权利的最　佳形式是合作社，合作社内部实行广泛的经济民主，　企业的整体运作框架则由国家自觉控制。可以推　断，米勒从微观和宏观经济角度探寻企业的民主形　式无疑对推动国家政治民主具有重要作用，而且市　场社会主义条件下的政治“将要比资本主义民主国　家更为民主，因为资本主义社会里的那种资本家阶　级已经不存在了，正是这个阶级拥有经济权力，在很　大程度上通过选举和其他途径影响和控制国家政　策”口］（　Ｈ　。无独有偶，同期美国的施威卡特提出了　类似的“经济民主的市场社会主义”模式，他尤其强　调工人的民主管理。其具体的运作方式是：一方面，　工人对所在企业拥有一人一票的最终权力；另一方　面，作为公民的工人，对国家的宏观决策拥有民主的　权利，决定经济的发展方向。此外，达尔和乔舒亚・　科亨也主张工人对企业的民主管理。达尔指出：“如　果民主在管理国家方面是合理的，那么它在管理经　济企业方面也是合理的。”口］（　科亨也认为：“把自　我管理扩展到传统的不民主的工作领域，对形成积　极个性和发展共同利益意识都很有意义，从而对于　形成民主更为充分的国家作用极大。”Ｅ３］（Ｐｌ１２）总体　看来，无论是米勒的“合作制的市场社会主义”、施威　卡特的“经济民主的市场社会主义”，还是其他市场　社会主义模式，它们的民主观在协调工人与企业、工　人与国家的关系方面都具有积极的作用。　第二，关于自由。人类社会的最终结局是由必　然王国进入自由王国，“在那里，每个人的自由发展　是一切人的自由发展的条件”　］。市场社会主义者　也崇尚自由，特别关注人们行使自由的能力。但是，　・　】】３　・　维普资讯 http://www.cqvip.com

与自由主义者的“消极自由”观不同，市场社会主义　者非常关注“积极自由”，即有效选择的能力。米勒　认为，“新社会主义的核心理念是有效选择的平　等”ｌ３］，社会的自由度与该社会的资源配置方式有密　切关联，资本主义社会存在的诸如失业这样的经济　上的缺陷限制了自由，所以最自由的秩序必须消除　这些障碍。同时，他认识到市场对自由的作用，指　出，在以自由为目标的社会里，市场所起的重要作用　不但使人们自由选择商品，而且为人们提供就业选　择的自由和言论自由。就米勒所持的自由与社会的　资源配置的关系而言，胡佛和普兰特宣称，自由的价　值目标的实现依赖于资本主义市场无法达到的资　源、权力和机会等有效手段，在市场社会主义社会，　必须进行“资源的再分配，以赋予每个人在交易中成　为有效和自由的主体的那种能力”　］。可以肯定的　是，市场社会主义者所设想的依靠市场进行资源和　机会的再分配在社会制度的辅助下，应该能够使人　们实现自由的价值并为人们提供制度保障。很显　然，市场社会主义为人们提供的自由符合马克思对　未来社会的设想，有助于社会的和谐发展。　第三，关于平等。美国的约翰・罗默是“证券的　市场社会主义”的创始人，秉持社会主义是一种平等　主义观。他认为：“社会主义者追求的目标是：（１）在　自我实现和福利方面的机会平等；（２）在政治影响力　方面的机会平等；（３）社会地位方面的平等。”　－］社会　主义的目标是机会的平等，如果是其他形式的平等，　社会就要向那些选定了代价很高而又不现实的目标　的人提供大量的资源，从而导致不平等。由此，为实　现机会平等，他要求对那些因不可抗力引起不利条　件的人给予补偿，通过教育纠正不平等，征收遗产　税，提高穷人的收入。对于平等，英国的米勒也认　为，市场社会主义寻求的平等目标是“社会平等”，不　仅仅限于经济上的用基尼系数那样的量的关系来衡　量的平等，这种社会平等是指人们在社会中拥有平　等的起点和机会。市场社会主义由于消灭了资本主　义私人所有制，消灭了依靠资本所有权的收入，而　且，工人在企业内部的分配是民主决定的，所以，在　真正平等方面，市场社会主义比资本主义和苏东社　会主义更具优越性。美国的施威卡特则认为：“自由　放任主义倾向于制造大量的物质不平等，而经济民　主制则平等主义得多。”ｌ６ｊ（Ｈ　他从美国金字塔般贫　富分化悬殊的现实证明了自由放任主义招致的不平　等性，并进一步说明“极度的社会不平等可能引发社　会失序：暴力、犯罪、极端状况、革命和／或者暴　・　１　１　４　・　动￣６］（Ｐ２０５）。而在经济民主制下，人们的收入分化由　民主决定，民主的平等倾向则明显。平等是社会主　义的一个原则，市场社会主义者所构建的平等观着　眼于机会的平等，有利于保证社会的公平正义，进而　促进社会的和谐。　第四，关于社会公正。社会公正既是社会主义　确定的目标，又是和谐社会的重要内容，而社会不公　正则是资本主义的最突出弊病。米勒是市场社会主　义者中提倡社会公正的代表，他认为，和资本主义条　件下市场对利益的分配与人们的绩效和努力无关的　社会不公正不同，市场社会主义废除了资本私人所　有制，可以维护社会公正，国家通过一定的分配政　策，“以保证每个人拥有充足的资源来满足他们的基　本需求。这些需求的满足要优先于基本需求的满　足。……以便使初次分配较为公正，同时也给那些　不能在劳动市场上挣得足够收入的人提供特别补　助。……一旦市场社会主义制度得以推行，人们就　能够通过正常的市场交换来满足他们的绝大多数需　求”ｌ＿３ｌＩ（Ｈ　。这样做的目的是使每个人得到他应当　得到的东西。如果出现少数人的所得极度背离个人　应得的情况，社会主义政府会进行干预并加以纠正，　尤其对于医疗、教育等公共产品的提供，最好还是在　市场之外得到满足。在米勒看来，社会主义的市场　调节和政府干预为社会公正提供了保障。市场社会　主义理论对社会公正的维护有利于协调社会各方面　利益关系，妥善处理各方面矛盾，从而保证了社会的　稳定与和谐。　第五，关于法治。市场经济需要法律对其规范，　社会主义国家也需要法律维护它的积极成果并依靠　法律制度对其进行治理，因此市场社会主义对法治　给予足够的重视。詹姆斯・扬克构建了“实用的市　场社会主义”模式，他认为：“实用进步社会可能较为　明智的做法就是在最初阶段准备起草法案。这个确　立实用的市场社会主义的法律草案的名称可以称作　‘经济公平法’。该法案将列出不在社会化范围之内　的事物，明确规定社会化的程序和时间表，确立公共　所有局，规定公共所有局的权力范围和限制，规定对　大规模发达企业挣得的资本财产收益的社会红利分　配，以及处理诸如国外所有制等一些次要问　题。））Ｅ３］（Ｐ２４　７）尽管其他市场社会主义者很少像扬克这　样明确提出依法治理企业、国家与社会，但是，由于　法治是现代社会的题中应有之义，他们所构建的市　场社会主义模式还是与法治思想难以分离的。　总之，为了实现社会主义的价值目标，市场社会　维普资讯 http://www.cqvip.com

主义追求民主管理、依法治理、自由选择、机会平等、　社会公正，努力营造一个诚信友爱、充满活力、安定　有序、人和自然协调的社会，这不仅是科学社会主义　的社会理想。　社会在进步，时代在发展，传统社会主义的某些　理论也需要与时俱进。在未来社会主义发展的具体　目标方面，市场社会主义将其界定为：物质和社会福　对和谐社会的追求，而且是包括市场社会主义在内　的其他社会主义流派对未来美好社会的诉求。　三、市场社会主义的终极目标闪耀着和谐社会　的荣光　利分配更加平等，社会更加和谐并充满理性，经济政　治层面的民主，公有制形式的多样化。该界定体现　了人的本质要求，适应了社会发展方向，也具有现实　性。　市场社会主义既反对一些资本主义学者对社会　主义市场机制的阉割，又反对社会主义国家对市场　的排斥，既是对社会主义国家偏离实际的社会发展　和谐社会是人类社会的共同价值理想，也是社　会主义者不懈追求的社会理想。千百年来，人们孜　方式的矫正，又是对资本主义国家替代方案的唯一　选择，其终极目标是实现社会主义。　与以往的剥削阶级社会相比，社会主义建立在　孜以求。新千年伊始，以胡锦涛为总书记的新一届　中央领导集体根据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和我国社会　主义建设的实践经验，以及新世纪新阶段我国经济　社会发展的新要求和我国出现的新趋势新特点，适　时提出了构建以民主法治、公平正义、诚信友爱、充　满活力、安定有序、人与自然和谐相处为内涵的社会　主义和谐社会目标，为我国社会发展指明了新的方　生产资料公有制基础之上，消灭了人剥削人的不合　理的社会制度，在社会主义民主的框架内，由全体劳　动人民对国家的政治、经济、文化和社会事务进行管　理，体现了人与人之间平等友好的新型合作关系。　这种美好的社会制度为空想社会主义、科学社会主　向。党中央提出构建和谐社会这个论题为学者进行　相关问题的研究提供了平台。因此，在我国着力构　建社会主义和谐社会的进程中，挖掘市场社会主义　理论中的和谐社会思想既具有深远的理论意义又具　有重要的现实意义。　义和市场社会主义等社会主义流派所青睐。社会主　义作为共产主义的初级阶段，早在８９年前已成为现　实。正是由于现实社会主义的生动实践，西方马克　思主义者从中受到启发，确立社会主义为自己追求　参考文献：　［１］莫里斯・博恩斯坦．比较经济体制［Ｍ］．北京：中国财政经济出版社，１９８８．６４．　Ｅ２］约翰・罗默．社会主义的未来ＥＭ］．重庆：重庆出版社，１９９７．１．　Ｅａ］克里斯托弗・皮尔森．新市场社会主义［Ｍ］．北京：东方出版社，１９９９．　［４］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１卷ｌ－Ｍ］．北京：人民出版社，１９９５．２９４．　Ｅ５］中央编译局社会主义研究所．当代国外社会主义理论与模式ｌ－Ｍ］．北京：中央编译出版社，１９９８．２９５．　Ｅ６］戴维・施威卡特．反对资本主义ＥＭ］．北京：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２００２．　［７］胡锦涛．在省部级主要领导干部提高构建社会主义和谐社会能力专题研讨班上的讲话ＥＮ］．人民日报，２００５—０６—２７．　Ｔｈｅ　Ｈａｒｍｏｎｉｏｕｓ　Ｓｏｃｉｅｔｙ　Ｔｈｏｕｇｈｔｓ　ｉｎ　Ｍａｒｋｅｔ　Ｓｏｃｉａｌｉｓｍ　ＷＵ　Ｘｕｅ—ｆａｎ　（Ｒｅｎｍｉｎ　Ｕｎｉｖｅｒｓｉｔｙ　ｏｆ　Ｃｈｉｎａ，Ｂｅｉｊｉｎｇ　１００８７２，Ｃｈｉｎａ）　Ａｂｓｔｒａｃｔ：Ａｓ　ａ　ｓｏｃｉａｌｉｓｔ　ｓｃｈｏｏｌ，ｍａｒｋｅｔ　ｓｏｃｉａｌｉｓｍ　ｉｓ　ｔｈｅ　ｔｈｅｏｒｙ　ｔｈａｔ　ｓｏｍｅ　ｏｖｅｒｓｅａｓ　Ｍａｒｘｉｓｔｓ　ａｎｄ　ｔｈｅ　ｌｅｆｔ—ｗｉｎｇ　ｓｃｈｏｌａｒｓ　ａｔｔｅｍｐｔ　ｔＯ　ｃｏｍｂｉｎｅ　ｔｈｅ　ｐｕｂｌｉｃ　ｏｗｎｅｒｓｈｉｐ　ｏｆ　ｔｈｅ　ｍｅａｎｓ　ｏｆ　ｐｒｏｄｕｃｔｉｏｎ　ｗｉｔｈ　ｔｈｅ　ｍａｒｋｅｔ　ｅｃｏｎｏｍｙ　ＳＯ　ａｓ　ｔｏ　ｒｅａｌｉｚｅ　ｓｏｃｉａｌｉｓｔ　ｇｏａ１．　Ｍａｒｋｅｔ　ｓｏｃｉａｌｉｓｍ　ｈａｓ　ｒｉｃｈ　ｈａｒｍｏｎｉｏｕｓ　ｓｏｃｉｅｔｙ　ｔｈｏｕｇｈｔｓ．Ｉｔ　ｅｍｂｏｄｉｅｓ　ｈａｒｍｏｎｉｏｕｓ　ｓｏｃｉｅｔｙ　ｔｈｏｕｇｈｔｓ　ｄｕｒｉｎｇ　ｔｈｅ　ｃｏｕｒｓｅ　ｏｆ　ｅｘｐｌｏｒｉｎｇ　ｍａｒｋｅｔ　ａｎｄ　ｓｏｃｉａｌｉｓｍ’Ｓ　ｃｏｍｂｉｎａｔｉｏｎ．Ｔｈｅ　ｖｉｅｗ　ｏｆ　ｔｈｅ　ｄｅｍｏｃｒａｃｙ，ｔｈｅ　ｆｒｅｅｄｏｍ，ｔｈｅ　ｅｑｕａｌｉｔｙ，ｔｈｅ　ｓｏｃｉａｌ　ｅｑｕｉｔｙ　ａｎｄ　ｔｈｅ　ｒｕｌｅ　ｏｆ　ｌａｗ　ｉｎ　ｉｔｓ　ｔｈｅｏｒｙ　ｃｏｎｔａｉｎｓ　ｈａｒｍｏｎｉｏｕｓ　ｓｏｃｉｅｔｙ　ｔｈｏｕｇｈｔｓ．Ｔｈｅ　ｕｌｔｉｍａｔｅ　ｏｂｊｅｃｔｉｖｅ　ｗｈｉｃｈ　ｉｔ　ｓｅｅｋｓ　ｔＯ　ｒｅａｌｉｚｅ　ｓｏｃｉａｌｉｓｍ　ａｌｓｏ　ｒｅｆｌｅｃｔｓ　ｈａｒ—　ｍｏｎｉｏｕｓ　ｓｏｃｉｅｔｙ　ｔｈｏｕｇｈｔｓ．Ｔｈｕｓ，ｄｕｒｉｎｇ　ｔｈｅ　ｃｏｕｒｓｅ　ｏｆ　ｅｘｅｒｔｉｎｇ　ｏｕｒｓｅｌｖｅｓ　ｔＯ　ｃｏｎｓｔｒｕｃｔ　Ｃｈｉｎｅｓｅ　ｓｏｃｉａｌｉｓｔ　ｈａｒｍｏｎｉｏｕｓ　ｓｏｃｉｅｔｙ　ｃｕｒ—　ｒｅｎｔｌｙ，ｔＯ　ｓｔｕｄｙ　ｔｈｅ　ｈａｒｍｏｎｉｏｕｓ　ｓｏｃｉｅｔｙ　ｔｈｏｕｇｈｔｓ　ｉｎ　ｍａｒｋｅｔ　ｓｏｃｉａｌｉｓｍ　ｈａｓ　ｆａｒ－ｒｅａｃｈｉｎｇ　ｔｈｅｏｒｅｔｉｃａｌ　ｓｉｇｎｉｆｉｃａｎｃｅ　ａｓ　ｗｅｌｌ　ａｓ　ｇｒｅａｔ　ｒｅ—　ａｌｉｓｔｉｃ　ｓｉｇｎｉｆｉｃａｎｃｅ．　Ｋｅｙ　ｗｏｒｄｓ：ｍａｒｋｅｔ　ｓｏｃｉａｌｉｓｍ；ｈａｒｍｏｎｉｏｕｓ　ｓｏｃｉｅｔｙ；ｔｈｏｕｇｈｔｓ　［责任编辑孙景峰］　・　１１５　・